第 6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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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诗诗知道,卢宴再心地单纯,面对此情此景,脑海里也必然有别的猜测了。

“恭王世子,我……我……”朱氏尴尬万分地从树后挪出来,“我”了半日,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说,她还能解释什么?

一个当娘的,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昏厥,却始终不现身,这算什么娘啊?

这行为,又是何等的诡异至极?

任何解释,在东窗事发这一刻,都苍白无力。

世子夫人朱氏平日脸皮再厚,在卢宴质疑的目光下,也刷的白了脸。

卢宴静静瞅一眼朱氏,再回头望望睡美人似的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的严萱萱,卢宴若有所思,面上因严萱萱而起的焦灼之色渐渐淡去。

严萱萱双眼闭着,瞧不见,但耳朵没聋,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聪明如严萱萱,哪能不知东窗事发了。但严萱萱聪明啊,脑子一转,就有了解决之法——

继续佯装昏迷。

她昏迷,是她身体不济,只要她一直昏迷下去,不醒来,谁也不能指责她什么。至于她娘眼睁睁看着她昏厥,却不上前来照顾,反倒躲起来,是她娘中邪做错了事,没尽到一个娘亲的责任,与她何干?

换句话说,她和她娘是各自独立的个体,不是同一伙的!

只要不承认两人事先窜通,那就不算真正的东窗事发!

思及此,严萱萱继续佯装昏迷,打定主意,就是太医来了,也不醒来,将昏迷进行到底。绝不承认,是自己联合娘亲算计卢宴。

“啊,蜘蛛,蜘蛛,毒蜘蛛!”严诗诗突然嚷叫起来,惊慌失措地跳脚。

听到这番动静,严萱萱心里有点点发毛。

蜘蛛啊,多脚蜘蛛啊,光是那一只只毛毛的脚,挪啊挪,就够姑娘家恐惧的了。但严萱萱确实是个毅力十足的,心底发毛,依然能克服,继续闭眼装昏迷。

“天呐,毒蜘蛛爬到萱萱的手上啦……”严诗诗大声囔囔,试图去驱赶严萱萱手上的蜘蛛。

话音未落,严萱萱真的手背痒痒的,明显有东西爬了上来,清晰地感觉到它的脚在挪动……

天呐,毒蜘蛛,毒蜘蛛真的爬上她手背了!

多脚蜘蛛,又是带毒的,哪个姑娘家不害怕?

万一毒蜘蛛释放毒液,她白白净净的手就彻底毁掉了。姑娘家的想象力都是丰富的,眼前立马浮现手背浮肿黝黑的恐怖样。

严萱萱再也控制不住了,“啊”的一声尖叫,坐起身猛甩右手,要将毒蜘蛛甩下去!

那东西终于甩走了,严萱萱惊魂未定,左手摸着后手跳起身来,劫后余生似的往草丛外躲,再不敢待在草丛里了。

一系列动作结束,严萱萱才发觉周遭气氛有些不对劲,一抬头,只见卢宴淡淡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卢宴的眸子里盛着前所未有的淡漠,还隐含两分讥讽。

严萱萱一愣。

“对不起,对不起,原来你不是毒蜘蛛,你是大蚂蚁呀。对不住,对不住,刚刚我一时口误,叫错了你的名字。大蚂蚁,你大人大量,要原谅我呀。”

严诗诗蹲在草丛里,探出小小的食指和中指,捏起那只大蚂蚁放在左手掌心,红艳艳的嘴唇对着四处爬的大蚂蚁,一直微笑着道歉呢。

严诗诗边道歉,边有意无意地朝严萱萱扭头笑。

见到这一幕,严萱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上了严诗诗的当,被一只大蚂蚁吓得露了相。

她的佯装昏迷,在卢宴跟前彻底暴露了。

严萱萱想起卢宴方才的冷漠目光,一时咬住下唇,悔恨不已,方才就不该去听严诗诗的话,当自己是聋子就好了,便不会因为害怕毒蜘蛛,而东窗事发。

“萱萱,我就不明白了,你好端端的,佯装什么昏迷呀?”严诗诗假装不懂的样子,朝严萱萱笑道,“莫非跟你娘窜通好了,一起在唱什么戏?戏名是什么呀?赶明儿,我去戏园子里点一出,看个完整版的。”

严诗诗这番冷嘲热讽,令严萱萱面红耳赤。

严萱萱背对卢宴,都不大敢去看卢宴此时的面部表情了,她知道,她和卢宴再不可能了,卢宴从此厌恶上她了。

事已至此,严萱萱再没了周旋的心,借口朱皇后找她们母女有事,母女俩火速离去,灰溜溜的。

~

严诗诗一直微笑着蹲在草地上,目送严萱萱母女灰溜溜逃走后,先是释放掌心里的大蚂蚁回归草丛,然后起身朝卢宴道:

“恭王世子,你是聪明人,想必方才上演的一幕幕,你已经领悟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人生在世,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到这里,严诗诗稍稍停顿了,依着她的性子,真想一句话说到底,直言“毕竟,世上不要脸的姑娘,一茬又一茬的,跟韭菜一样割不完,以后可得擦亮眼睛好好提防着”。可稍稍一想,这样直白的话,真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尤其不该由她一个小小的姑娘家宣之于口。

一个犹豫,严诗诗到底将后头难听的话咽回了肚子。

“方才的事,谢谢诗诗侄女了。”卢宴看清楚严萱萱真面目的那一刹那,脑子被轰炸过一遍似的,嗡嗡直响。此时,回过神来,卢宴真诚朝严诗诗道谢。

道谢过后,卢宴忽然想起什么来,一副商量的口吻道:

“诗诗侄女,今日这件事……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你小姑姑……”

听到这话,严诗诗一愣,什么意思?

不打算告知小姑姑,卢宴要偷偷隐瞒下来,一辈子瞒着小姑姑?

思及此,严诗诗面色微微变了。虽说善意的谎言,能让小姑姑一时心里舒坦,但是作为恋人,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彼此坦诚相待,遇事有商有量吗?

卢宴见严诗诗脸色微变,心知她想左了,忙解释道:“诗诗,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是想自己亲口对你小姑姑交代。”

和严如莺相恋以来,这是头一次遭遇上真正的大事,而且事关严如莺的侄女,对卢宴来说,事关重大,绝非蝇头小事。他不想借助严诗诗的嘴,他想自己亲自告知严如莺,一个字一个字地交代清楚,坦诚交代。

卢宴理想中的爱情,就是这般,任何一方出了事,都应该亲口向恋人倾述。而不是身边人都知道了,恋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从别人那里拐弯抹角听来的,他不喜欢。

严诗诗听了,蓦地朝小姑姑躲藏的那个方向笑了。

若这一世命运能改变,得情郎如此真心相待,小姑姑也算是有福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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