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2 / 2)
沈家兄妹,也算对祖上有所交代。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皇后?”
宋昱琮叹了口气,眯起眼睛感慨,“她是嫡母,没有圣上的准允,我不能动她。”
后宫嫔妃寡淡,皇后与庆安帝夫妻多年,即便她把持朝权,跋扈专横,失势后庆安帝亦没有赶尽杀绝,只将她送至白佛寺,眼不见心为净。
说到底,未触及到圣上的底线,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揣着糊涂自得其乐。
“殿下可知,圣上新得了一位高僧,精通点茶之术,又会炼制丹药。”顾绍祯顿住,抬眼望向宋昱琮。
那人始料未及,稍一寻思,忽然惊道,“空叟大师?”
“圣上对皇后留情,究其根本是因为没有伤及到他。若是茶团里面重现藤黄,殿下以为,照圣上多疑的心性,加之旧案累积,他还会不会保全皇后。”
“此计甚妙。”宋昱琮站起来,一手放在后腰,一手端在前怀,颇有些激动的说道,“皇后亲弟的老丈人,将贡茶采办下发到各处,鱼龙混杂,为谋私利,好些事情都说不清楚。
甚至你那庶兄,也分了一杯羹食。你放心,我会将顾家择出来,至于其他,一网打尽。”
“多谢殿下。”
宋昱琮不过半晌,便神采奕奕,与初来之时的沮丧判若两人,他喝了口茶,又问。
“明日你有何安排,若是没有,便与我一同进宫,我向圣上为你讨个爵位。”
顾绍祯的祖父受封爵位,其父顾淮卿却没有袭爵,一来因当年祖父疾病暴毙,死因蹊跷,二来顾淮卿不得圣意,袭爵之事终未提起。
顾绍祯起身微微垂手一抱,“顾某感恩戴德。”
宋昱琮摆了摆手,若有所思的看着厅外的木槿,“殿下,明日顾某有约,要枉顾殿下的好意了。”
“哦,因何事见何人?”
“因婚事,见未来夫人。”顾绍祯面色和煦,难得语气轻快些许。
“无妨,此乃人生大事,自然重过一切,封爵一事,你心中有数便罢。至于你父亲,我瞧着与我那糊涂爹爹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然,怎会由着一个妾室主张中馈,荒唐。”
宋昱琮拂了拂衣袖,作势要走,忽然转身拍了拍顾绍祯的肩膀,叹道,“原说此次回来,要带你见见我的小娘子,怕是见不到了。”
“哦?”顾绍祯佯装不解,“为何?”
“她嫁人了。”
宋昱琮双手一背,长吁一声,“日后你与夫人成亲,我为你们二人主婚。”
“如此,多谢殿下抬爱。”
......
广化寺香客众多,虽山路难行,却有不少人一步一叩,虔诚至极,直至抵达庙门前。
顾绍祯特意在车内备了温良良爱吃的甜食,果酒,天蒙蒙亮便坐在车里一直等着。
温府大门启开,温良良穿着藕色襦裙,目不斜视的提步跨入自家车内,甫一坐稳,顾绍祯便跟着攀爬进去,顺势坐到她对面,一撩衣袍,感叹道。
“想不到温良良这般阔气。”
温良良鄙薄的瞪他,又往旁边坐了坐,“何时也会巧言令色了。”
两人皆穿了一身藕色衣裳,便是连领口的暗纹,也都是一模一样的银线绣团绒,顾绍祯气色极好,路上数度窥视假寐的温良良。
庙门前有几个小僧在打扫,碧青色的叶子嗦嗦而下,绕过大雄宝殿,便是观音殿。
院中银杏参天,青砖肃穆,袅袅白烟自鼎炉中不绝如缕的飘起,顾绍祯先行往善堂递帖,便留温良良在殿内等候。
殿中跪着一个女子,衣着鲜亮,额间泛红,像是世家女眷,身旁却无一人侍奉。
温良良在殿中仰头,因带着帷帽,周遭便显得昏暗许多。
“姑娘,佛前不可藐视,需得摘帽方显心诚。”
女子扭过头,双手合十,依旧跪立在蒲团上。
温良良看见她眸中泛红,神情悲怆,不由多问了一句,“你求什么?”
“观音殿自是求子的。”
说罢,竟又沁出泪珠,哀叹道,“妾的命势不好,夫君身子孱弱,房事不济,嫁入夫家数月,一直未曾有喜。
婆母主家,几番言语讥讽,明里暗里指桑骂槐,恨我不能生养。试问这世间,有谁像我一般,有苦难言?”
她哭的很是撕心,温良良不免有些触动,遂跪在旁边的蒲团上,轻声慰藉。
“你也不必自怨自艾,夫君体弱本不是你的错,你婆母兴许心知肚明,只是将气撒到你身上而已。”
温良良特意四处看了一番,又压低嗓音宽慰道。
“世上的可怜人又岂止你一个,我那夫君是个病秧,不光体弱多病,房事更是不济,每每片刻光景,便累的不省人事。”
又怕她不信,特意加了一声感叹。
顾绍祯恰好走到门前,闻言又气又好笑,太阳穴鼓鼓的乱跳,他倒不知,自己在温良良眼中,竟是这样无能。
那女子擦了把泪,红着眼眶反过来安慰,“你却是心宽的,你那婆母不曾刁难你?”
“人心肉长,若你婆母再行责骂,不如忍气吞声,叫她有力无处使,日子久了,便没了心力,也能明白你的委屈。”
顾绍祯细想,还真是如此,从前与她折腾,温良良都是逆来顺受,温声软语,叫自己邪火不得发泄,静下心来反觉得亏欠她良多。
这样想着,不免愤愤难平,遂轻咳一声,倚靠着门框有气无力道,“夫人,快磕头,拜拜观音,叫我好精气通达,体力充沛,早抱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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