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遇袭(2 / 2)
外头那帮人是冲着她来的,定跟那空谷映月有关。
可她从未听父亲说起过,更不知是何物。怎么就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却听,外头管事又道:“几位爷,真不是咱们不交。而是这空谷映月为何物,小的们却是不知啊!我家娘子这厢急着赶路,恳请几位爷行行方便,事后咱们老爷定将那空谷映月寻来于诸位!”
闻言,外头那群土匪突然静了静。
空气有一刹那的凝结。
香茹手一抖,撩起帘子转头去看。
脸色顿时就变了。
那群土匪冲上来就是一顿砍,护院们也没料到这帮人这样突然,一言不合便动手。好几个人瞬时倒下,四下一片惨叫。
车里香茹骇得冷汗直冒,脸色苍白。许文茵也没料到,她还没开口,就见丁妈妈冲上车,急道:“娘子快走!”一面去解许文茵的衣裳。
香茹忙脱下自己的给许文茵罩上。后接过丁妈妈手里的短衫,再一把抄起一旁许文茵之前褪下的披风。丁妈妈急道:“往来时的路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许文茵也急忙立起身上前帮她系上披风,“如有来世,我们再做主仆。”
香茹湿了眼眶,咬着下唇狠狠点了几下头。
来不及再说,香茹跳下车,被丁妈妈和几个护院护着朝来时的路逃去。
许文茵见那几个土匪果然朝香茹等人追了去,她忙下了马车顾不得其他,一路朝着前方一处林子冲去。
她从未像这般撒开腿跑过。
她生来就在礼仪之家,循规蹈矩,许家的女儿将来是要嫁进一顶一的名门望族乃至宗室给家族助力的。
许文茵从生来到懂事,奶娘换得频繁,为着就是不使她依赖于谁。她本就自幼丧母,父亲虽重视她的教养,却也谈不上疼爱。后来吴氏进门,就更不便提。
学规矩那阵子,只要犯错便会被教养嬷嬷用宫里头特制的竹条抽。疼,事后却不会留疤。
走时要步从容,不紧不慢,笔直前进。连露出裙下的鞋面都是不许的。
世人只知她许二娘知书达礼举止娴雅,又怎会清楚在这样的言行背后是多少的苦楚与艰辛。
但此刻她却发了疯似的在林间狂奔,石子硌疼了她的脚,黄泥脏了她的绣鞋。心脏咚咚震得如擂鼓,脸被寒风刮得生疼。她头昏脑涨,几近窒息。手脚痛得仿佛不听使唤,她双眸胀得酸疼,泪模糊了视野,已看不清前方的路。
奇妙的是,在这样情形下,她心中竟荡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她本该为自己这般失仪而羞愧,甚至该愤怒自己未曾做过什么却被人寻了个这样的由头加害。
可胸腔中那郁结多年之气却忽的被这扑面而来的寒风冲散得一干二净。她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有这样一天。她顾不得发髻乱了,衣裙污了,她甚至没想起这起事。她深吸了一口气,又一口,全身上下的肌肉连着骨骼都在颤抖,痛叫着。
可她从未这般酣畅淋漓过,她想道。
天色渐渐暗下来,许文茵坐在林间一棵盘根大树下。那之后她不管不顾跑了很一阵子,可奈何养在深闺的许二娘出行有车马,府内有肩舆,多走几步都是难得,更别提迈开步子奔走。
她在树下歇脚,拆了红宝石镶金凤头簪,取了松石玉翠耳坠子,又卸了碧玉嵌珠镯子来揣进怀里。拿路边黄泥将脸抹了个黄一块白一块。
她不知香茹与丁妈妈等人如今是怎样一般境地,恐怕只能凶多吉少。自己眼下能做的就只有赶快找一藏身之处。
谁知道那帮人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会不会调头回来寻?
许文茵心里没底,不远处就是她们原定要去歇脚的镇子,她不敢贸然行动,只好在这便于藏身的林间伺机。
她蹲下身来双手抱膝坐着等了许久,久到手脚冻得几近失去知觉。官道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却始终也没瞧见那伙人的身影。冬日的天黑得早,等彻底暗下来,自己在这荒郊野岭只会更危险。
许文茵一咬牙,打定主意,从林中钻出来,赶在入夜前进了景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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