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疑(1 / 2)
连晟起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了。他和方诚屿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二楼餐厅吃饭。
下楼的时候,连晟能感觉到身旁的小孩一直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他看,像是有什么想问,但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连晟歪了歪头,正好捕捉到方诚屿仓促移开眼神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笑,解释道:“我没事,我就是有点认床,睡在陌生的床上容易做噩梦,吓到你了?”
方诚屿摇摇头,“没有。”
连晟:“你放心,我会调整好状态的,昨天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方诚屿一直在观察连晟的状态,心里总觉得不对。昨天比赛的时候,他和连晟挨得最近,所以清楚的知道,比赛刚开始时,连晟的状态其实很好,比以往每一场线下赛和训练赛都有激情,甚至方诚屿都觉得连晟在坐上座位的那一刻是欣喜和兴奋的。
后来他的反应像入了魔障似的,方诚屿一直觉得他像是猛然间看到了什么。
可连晟明确的说了是因为紧张,方诚屿也不好再追问。
“嗯。”方诚屿收回眼神,点头。
这家酒店是全功能型五星级酒店,二楼是就自助餐厅。
两人到了二楼,大家差不多都已经到了。
这次比赛所有战队都住在这家酒店,这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餐厅里简直热闹非凡。
方诚屿和连晟穿过人群,走过去坐下。
连晟恰好坐在了林海川旁边,他刚一坐下,一旁的林海川就坐立难安起来,他涨红了脸,扭捏了半晌,叫了连晟一声:“晟哥”
连晟转头,只看到一张“关公脸”。
他笑出声,“怎么了?”
林海川低头,小声道:“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么说你。”
连晟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暖心,他毫不介意道:“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昨天确实是我错了,我向你保证之后的比赛绝对不会出现昨天的情况了,好吗?”
林海川抬头看他,感动地抿了唇,猛地点点头,“嗯嗯!”
林海川昨天其实也是一时着急,毕竟stv虽然不是什么最顶尖的战队,但无论什么比赛也从来没有出过前五名的。
昨天方诚屿跟他谈过话之后,他想了一夜。与其说林海川是生气连晟的操作失误,不如说他心态太差,接受不了战队的失败。
人的一生,所要承受的失败和痛苦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的是怎么面对和消化它们。
如果一次小小的打击就让你溃不成军,承受力如此差劲,即使你以后获得了成功,也终会迷失在功利场中。
其实仔细想想,连晟的失误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自己刚开始参加比赛时也是一塌糊涂,连固定靶都瞄不准。
他记得有一次比赛时,自己的状态极差,有好几次没有听队长的话,贸然开枪,不仅没击倒对手,还暴露了位置。
那场比赛后,队长对他没有责骂,没有怨气,只是很平静地分析了他的失误。
当时年仅十七岁的队长都能做到心静如湖,自己却依旧毫无进步。
他现在想想,比赛失误后已经很愧疚了,若是再被队友指着鼻子骂,那心里该多难受啊。
林海川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人,不仅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还伤了队友的心。
他内疚了一个晚上,现在连晟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他一时心头积了千百种情绪,最后只眼含热泪说了一句,“晟哥你真好。”
连晟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花廷欣慰道:“行了,你们说开了就好了,吃饭。”
就在大家都在专心吃饭的时候,餐厅的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声带着怒意的女高音响起,“齐全,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理你了!!!”
连晟一惊,抬头望去,却只看到艾娣愤怒离席的背影和两条一甩一甩的马尾。
“她咋了?”连晟咬着筷子问了一句。
邱峰道:“不用想,肯定是齐全又嘴欠了。”
林海川只抬头望了一眼,就继续埋头苦吃,十分习以为常道:“没事,这句话是艾娣的口头禅,一天能说五六回,回回都打脸。”
花廷把头扭回来,啧啧几声,道:“你说说这齐全年纪也挺大了,怎么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呢?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要是艾娣那小丫头来咱们战队,谁敢欺负她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连晟颇为同意的点点头。
坐在他身旁的方诚屿注意到他点头的动作,突然捏紧了手里的筷子,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吃饱了。”
方诚屿突然没了胃口,搁下筷子,撂下一句话就起身走了。
花廷从饭碗里抬头,疑惑道:“这还没吃几口呢?”
连晟道:“可能饭菜不合胃口吧,一会儿带点别的吃的给他。”
花廷默默叹气:“这孩子,嘴真是越来越刁了。”
嘴上嫌弃着,饭后,花廷还是端了一盘方诚屿爱吃的点心上去。
“喏,你晟哥给你挑的,最起码垫垫肚子。”花廷道。
方诚屿接过盘子,看花廷一个人过来,问道:“他呢?”
“他在下面和齐全、白莫为他们聊上了,估计得过一会儿才能上来。”花廷顿了一下,又打趣似的埋怨道:“谁让你这么早溜上来,啧,小孩不合群可不好。”
方诚屿撇嘴,没理会他的话,伸手在盘子里叉了一颗草莓放到嘴里,心事重重地开口:“我问你个事。”
“嗯。什么?”花廷道。
“你签晟哥入队时,应该有了解过他过往的经历吧?他之前有没有过很严重的伤,或者遭遇过重大打击之类的。”方诚屿道。
花廷心下一惊,右眼皮猛地跳了跳,“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反应有点大,方诚屿十分警觉地眯着眼看了看他,“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我总觉得昨天比赛时晟哥的反应好像不止紧张那么简单。”
花廷暗自擦了把汗,心里为方诚屿的敏锐竖起了大拇指,酝酿了一下措辞才开口,“据我了解,连晟自小父母双亡,跟在奶奶身边长大,他父母都是体制内的,在一次救灾活动中因公殉职,给亲属留下了不少抚恤金,按理说,他应该不缺钱。可不幸的是,连晟有一群吸人血的极品亲戚,他父母死后天天拐着弯的跟他奶奶吹耳边风,没多久就骗走了存折。”
“连晟可以说是他奶奶一手养大的,他上学的钱都是他奶奶东拼西凑借的。上初中以后,连晟就开始边上学边在外面打工”
方诚屿眉头紧蹙,“初中?”
“是啊。”花廷点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解释道:“是不是觉得十三四岁的小孩干不了什么?他家那里可不比大城市,在小县城里,十三四岁的小孩,饭店刷盘子,网吧看机子,多的是活儿干。你们这种金窝窝里长大的少爷肯定不懂这些。”
方诚屿抿了唇,垂下眼眸。
“连晟上高中时,曾休学过三年出去打工。后来他奶奶去世了,他回去为他奶奶处理好后事,重新读书考上了大学,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因为同学的介绍跟花火签约当了主播,后面的你都知道了。”
方诚屿从来没有想到,像连晟这么温暖和气又笑容灿烂的人,会有一个这么悲剧性的童年。
他心头酸的不行,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他休学的时候才十五六岁吧。”
“嗯。”花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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