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释然于愤恚之末(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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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子的目的达到了。

她也不要他后悔,只要他在日后的某一天里突然想起,然后猛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稍微了解森鸥外一点的人们都很难想象,明面上看起来准备和他的人型异能过一辈子的森鸥外也会爱上一个人。

爱的还不是别人,正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港口黑手党首领位置的接班人。

但仔细一想,竟又令人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你爱我,就要毁掉我吗?鸥外爸爸?”

已经长大成人的少女眸光微冷,持刀而立的模样,恍然间令人想起了森鸥外当年上位时的场景。都是篡位,都是谋逆。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从结果来看,森鸥外的教育是失败的,从长久来看,他的教育又是成功的,因为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花信风都还在秉承他守护横滨的理想和意志。

无论如何,他从来没有过想要毁掉她的念头,甚至愿意为了她选择放手,背叛自己的内心。但就像花信风质问的那样,他的爱带给她的是毁灭。

明明他们曾经那般亲密无间,到底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直到在花信风的衣冠冢前亲自放下一束翠绿的冬青,和一把盛开的欧石楠,森鸥外还是想不通。

将白山吉光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信子的那天,他本来想的是或许能得到她娇气的一声感谢,却得到了一个别扭的吻。

那个稍触即逝的、孩子气的吻,令他的心绪纷乱如雨水。

她蜻蜓点水的轻啄,却比他养着的那些情人热情大胆、技巧十足的激吻还要更令人情动。

实话说,那时他面色如常,其实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柔顺的银发间清淡的橘子甜香侵占了他的整个呼吸,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力,令他想要触碰她更多。

小信子倒好,笑吟吟的就跑来了。虽然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本能的觉得主动亲吻别人是一件令人害羞的事,微红的脸颊可爱得叫人想要过去咬两口。

森鸥外当然不是什么雏鸟,男人正常的需求让他定期会和女人有肉/体上的交流,但因着骨子里的某些浪漫因子,他从前和别的女人不曾有过亲吻。只是对他亲手养大的小姑娘,却会时常有亲吻的想法。

这样的机会很快送上门来。

那一次,是在信子第二次出远门,到池袋调查妖刀罪歌的任务结束之后,回到横滨的那天晚上发生的。

他承认自己有预谋,也知道这样进展太快恐怕会让信子隐约感觉到不对劲而逃开,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对她做些什么,他一定会死,汹涌之爱不得纾解而死。

他凝视着被自己禁锢在怀中的银发少女,像要把她剥皮拆骨吞入腹中那般虎视眈眈,却偏偏要给自己的行为蒙上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方能迷惑猎物让对方不至于惶恐逃离。

他垂眸注视着她的唇瓣,心想这唇真是好看,浓郁饱满,形状姣好。

那一抹秾艳的红,像一朵惹人上/瘾令人窒息的罂/粟花。

神差鬼遣的,他慢慢凑近那朵花。

可恶的挑起他的欲/火的银发少女却对此一无所知,仿佛高高在上的神明主宰着凡人的喜怒哀乐,叫心生卑劣的凡人想要玷污她的袍角,便用甜言蜜语和充满爱意的眼神引诱她走下神坛,看着她落入污浊的世间。

膨胀到质变的感情一触即发,可抬眼看着少女的双眸,森鸥外却又心软了。

这不是别人。

这是他的小信子。

他不能伤害她,只顾着自己的欲念。

“信子,抱歉。”

他终是松开了这团灼人的金色流火。

森鸥外知道,这一次放手后,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日的火焰照耀他,今日的火焰燃烧他。

据说人死之后,灵魂可以停留在这世上七天,但厉鬼可以凭借执念滞留此世。

森鸥外希望信子恨他,即便化身厉鬼也留在他身边;他又不想让信子恨他,恨到放弃成佛的机会也要与他纠缠。

他的内心如此矛盾。

他历来如此矛盾

小信子十二岁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他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对她述说从此以后便再也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意,即使今后他们疏远甚至敌对,也要让她永远记住这一天。

午夜梦回时,又回到了那天——

“信子,我爱你。”他执着少女的手,认真地凝视着她略带茫然的双眸。

说完,犹然觉得不够,便又道,“信子,我真的真的很爱你。”

少女本来自顾自的吃着甜食,突然被握住手告白,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她舔了舔唇角沾上的奶油,眸光微闪,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故作潇洒随意的回答,“我也爱你。”却是看也不敢看他。

“我爱你。”他不满她敷衍一般的态度,抬手捏了捏她吃蛋糕时小仓鼠般鼓鼓囊囊的脸颊,固执地重复。

“......我也爱你。”小姑娘白皙的双颊一红,沾满奶油的手拍开他的手,别过头去,小声回答。待脸上热度散去,才转过来看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我是真的爱你,只爱你。”他的声音很委屈。一个大男人,撒起娇来竟也会让听的人觉得可爱。

“知道啦~”她拉长了尾音哄他,继而狡黠一笑,抬手捧住他的脸,糊了他一脸奶油。

他也不躲,宠溺地看着恶作剧难得成功的小姑娘趴在桌子上笑。

他想着,若是上天再给他二十年就好了,至少足以让他陪着信子长大。

女孩子的十二岁仿佛是一个临界点。情感在理智面前被冲撞得支离破碎,只剩下可笑的模样。

“森鸥外!!”

十二岁过后的小姑娘趴在冰冷的房门上,不停地拍打着那扇对她关闭的门。

“你他妈的......怎么敢这么对我......”

她不能自制的哽咽了。

他隔着门听外面传来的哭声,心脏仿佛被人揪成一团,握拳的手松开,紧抓着门把,只有稍稍向下用力就能传达妥协,他却强行克制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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