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听诏(1 / 1)
这次科举,因为朝廷初立,需要的人才比较多,元熙帝录取了六百名考生。众多寒门学子翘首以盼等着出了榜,却还是忧多乐少。
顾淮之也很惊讶,除却中途身体不适弃考的世家子,本次参考的世家子悉数被录取,并且排名还不低,几乎占尽了前两百名的位置。
说句夸张点的话,世家子这成绩就跟后世奥运会的我兔乒乓球队似的,不是看对手有多少人,而是看我兔来了几个人,有一个算一个,前排全都被我兔给包了。
简直就是一次对寒门子弟的吊打。
但仔细一想,顾淮之又觉得这成绩没毛病。
开天辟地头一回科举,士族们心里再怎么不乐意,面子也绝对不能丢。
在这个知识几乎被士族垄断的朝代,士族子弟的学识和见识比寒门学子高出一大截那是肯定的。更别提士族们心里还憋着一股劲儿,想给元熙帝一个小绊子,派去参加科举的,都是族内出挑的青年才俊,那些混吃等死的纨绔根本就不在长辈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次科举,基本可以看做是士族人才与寒门人才的竞争。很显然,士族至高无上的地位并非是他们用嘴皮子换来的,就算科举制度打破了他们一直以来的官场垄断,考起试来也照样能碾压全场。
这一场无声的比拼,士族扳回一城。
顾淮之自己早就有了预测,不至于高兴到失态,很是淡定地回了府,结果一进门口就被贴着耳边响起的铜锣声震得差点耳聋,扭头一看,顾玦一手提着铜锣一手握着帮着大红布头的棒槌,笑得不怀好意,一脸意犹未尽,眼看着又要在顾淮之耳边再来一下。更可气的是,顾凝之领着一帮弟弟妹妹还在旁边鼓掌叫好看热闹。
电光火石之间,顾淮之果断伸手夺过了顾玦手里的铜锣,无奈叹气,“小叔,你这还没沉稳几年,怎么又开始不靠谱了?”
顾玦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极为无辜地一摊手,“我怎么不靠谱了?状元回府,小叔我亲自敲锣打鼓为你道贺,还委屈你啦?”
顾淮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啊,差点把新任状元震成个半聋子,真是谢谢你啊!”
“客气客气!好歹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阿公和你爹生性内敛,哪怕心里再高兴都不会多夸你几句。还是小叔我好吧?多热情!”
顾凝之和顾洄之两个青少年一同起哄,“小叔最厉害!”
顾淮之瞪了他们一眼,又看了一眼满脸天真跟着他们傻乐的顾泽之,一脸不忍直视,简直不敢相信顾玦这个亲爹就是这么带孩子的,“小叔,泽儿还小,你可别把他也带歪了!”
这个也字,就十分灵性了。蹦跶得正欢的顾洄之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中了一箭,偷偷地往顾凝之身后藏了藏。
顾灼华最不怕顾淮之,见顾淮之成功压制住包括顾玦在内的一众男性,顾灼华眼珠子一转,蹬蹬蹬地跑到顾淮之身前,仰着头一脸天真地看着顾淮之,眼中满是好奇,“既然大哥已经中了状元,接下来家里是不是该准备大哥和清漪姐姐的婚事了?”
“对对对,看来我们马上就能有大嫂了!双喜临门啊!”
除了顾灼华外,顾淮之挨个儿给了他们一个脑崩儿,没好气道:“净会瞎起哄!现如今朝廷科举取士,你们日后可是要经历重重考试,竟然还这么没个正行,看来还是课业布置得太少!”
一提课业的问题,顾凝之赶紧一把抓过顾洄之和顾泽之两个弟弟,蹭蹭蹭就没了影儿,那架势,就跟后头有狗在撵他们似的。
顾淮之好气又好笑,憋了半天,转头把锅扣在了顾玦头上,“小叔你自己看,你都把他们祸害成什么样了?”
天降黑锅,顾玦震惊,“那不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吗?你小时候我也没少逗你啊,你现在不挺好的?”
顾淮之心说自己那是有了上辈子的经历才躲过了你的沙雕冲击,那几个没开挂的家伙哪里扛得过你的精神污染?
顾灼华等了半天还没听到顾淮之的回答,忍不住噘了噘嘴,用力扯了扯顾淮之的袖子,不高兴道:“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顾淮之对顾灼华更为有耐心,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问道:“你喜欢她吗?”
“那当然!”顾灼华点头,一双杏眼笑成了月牙儿,“清漪生得貌美性子又温柔,谁不喜欢她呀?”
顾淮之故意逗她,“我记得那天好像有个姑娘也不比你清漪姐姐差呀?”
顾灼华顿时一脸嫌弃,“范姐姐吗?我不喜欢她,她明明心里不怎么待见我,却一直刻意接近我,比清漪姐姐差远了!”
说完,顾灼华顿时警惕地看了顾淮之一眼,绷着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道:“大哥你不会看上了……”
顾淮之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顺手也给了她一个脑崩儿,“小姑娘家家,嘴里怎么没个把门的?”
“在大哥面前我才敢这么放肆的,在外人面前我的言行举止可是世家贵女的典范!”
顾淮之看着这个身量只有自己一半的“贵女”,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你还挺会做表面功夫的。”
顾灼华哼了一声,转身跑了。
顾玦在一旁看了一出兄妹互怼的好戏,见自己女儿吃了亏也没在意,等顾灼华跑远了,顾玦这才笑眯眯地看着顾淮之,摸着下巴一脸流氓样,“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生两大喜事啊!”
顾淮之给了顾玦一个淡定的笑容,风度翩翩地拨开他,大步向前往正院而去。
顾玄早就得了消息,见顾淮之过来,顾玄很是欣慰,“不错,没辱没我顾氏擅文的名声!”
顾淮之弯腰拱手,“多亏阿公费心教导。”
“行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眼下还有两件要紧事,一是殿前听诏,打马游街。二便是与徐家的亲事,纳彩之礼,还得你亲自去打两只大雁来为好。”
顾淮之点头,“明日游完街后,我便邀人去郊外。”
说来也是坑爹,考中进士的考生打马游街这主意,还是当初顾淮之见冯克己的提议中对进士们的待遇太平淡,不能体会他们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春风得意中进士的嘚瑟心情,好心添上的。
结果这一添,反倒坑了自己。
这年头儿最流行掷果盈车,顾淮之出门基本都是乘坐牛车,偶尔几次上街游玩,便被大胆的小娘子塞了一堆花果。这要是状元游街……看热闹的往自己身上扔花也就算了,要是有心大的兜头一个果子砸过来,那怕是得酿成人间惨剧吧?
顾淮之不由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可能受到了威胁。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准备明天进宫听诏的事宜。顾淮之经常见元熙帝,对面圣这事儿没什么心理压力。让顾淮之更感兴趣的是,那位榜眼夏嵩,能压徐晖这等顶级世家子夺得榜眼之位,这位寒门学子可不简单啊!
顾淮之莫名还有种兴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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