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孟佳期奔跑的声音惊醒了同样跪在棺材前的青年修士,那修士回转头来,满脸的泪痕和惊讶。
“佳期吾弟?”
青年修士似乎跪得久了,起身的时候扶着膝盖,走来的样子步履蹒跚。
孟佳期听到了兄长的声音,留恋的多看了一眼逐一一,才转头朝向了呼唤他的哥哥。
“你怎么回来了?”
青年修士似乎对这位弟弟回来不大欢迎,方才那声佳期吾弟现在听着,刺耳极了。
逐一一的目光落在这位青年修士的身上,眉头稍稍的放松了些。
青年修士满脸的泪痕,方才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和孟佳期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才像个死了爹的儿子嘛。
虽说孝顺是够了,但悌兄弟差了点儿。
“等礼成之后,你便快些离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青年修士拍了拍孟佳期的肩头,抛下了这样一句冷漠的话。
孟佳期点点头:“兄长放心,礼毕之后我绝不停留。“
逐一一方才松开的眉头,又一次拧了起来。
孟佳期这大哥心够黑的啊!
收亲爹的继婚,还要赶走胞弟,独吞万贯家财?
这纠结几乎让逐一一忘记了思索,后来的孟庄主怎么会是孟佳期,而不是这位黑心的青年呢。
青年修士察觉到了逐一一他们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转过头来,彬彬有礼。
“几位前辈上座,无需拘谨,珍馐佳肴,尽情尽欢便好了。”
修士的目光在触及逐一一的时候忽的停滞,伸出了右手去探。
“这位仙子,年岁几何?可有婚配?”
逐一一听见这话右手往腰间一探,就要拔刀。
青年修士似乎还有话问,可问道一半猛地向后退了几步,他停下了那探向逐一一的手,反而高高的举起,朝着自己的面门狠狠的拍下。
那一掌的力气很足,虽然没见着血光,可啪的一声脆响,听着很疼。
青年修士逃也似的离去,多亏了修行之人耳聪目明,逐一一他们才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修士离去时低声嘟囔的话。
“清醒!清醒一些!”
逐一一松开了拔刀的手,撇撇嘴冷哼一声。
幸亏他及时清醒,要不然老娘的刀也会让他清醒。
站在孟佳期身旁的逐一一和千运尊者,对这孟氏嗤之以鼻,口中念的词是龌龊,心中想的是煞笔。师徒二人一条心,翻了个白眼齐齐的开口骂了句。
“他娘滴。”
和他们不同,一直没有开口的司空断望着那青年修士离去的背影,有些迷惑。
“如若单瞧孟家二位兄弟的面相和根骨,似乎都是正直磊落之人,不像是会耽于沉溺美色之辈。”
司空断摇摇头,他看人一向准确,从未错过。
“即便动心,也都是衷情之人。”
还要往深处思索的时候,司空断的余光瞧见了逐一一的侧脸,多年来石头一般的心融化成了一汪流淌着的春水,柔情自心底升腾起来。
“罢了。”
看面相的话,他司空断自己还是要终其一生,不沾情爱的命呢。
这不也铁树开花,对逐一一动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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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司空断一行人被安顿在了客房休憩,床榻铺的软和极了,用得都是锦绣的被子,里头填的都是上好的丝绵。但凡上去躺一躺,便能知晓神仙躺在云端是什么感受了。
偏偏千运尊者也好,逐一一和司空断也罢,三人盘腿在地上一坐,吐纳日月精华,调转灵力在筋脉中运行,除了目光曾触及床榻之外,身体都不曾挨到那附近过。
小桌上摆放的精致糕点,以及小厮们送来的,招待客人的上好白茶,都还停放在原处。
暴殄天物,不外如是。
尤其是司空断,因着他修行的是元阳丹簿,需要断情绝欲。这会儿他脑袋里想的全是女人,差点儿走火入了魔。气头上还把人家给的茶点给砸了。
与此同时,不知自己坏了司空断的道心的逐一一,闭目修行之时忽的吸了吸鼻子,似乎闻到一股烟熏火燎,烧着了的味道。
她睁开眼睛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外望去,孟家宅子已然淹没在了冲天的火光之中。
在火势最浓的地方,白日里见过的青年修士,孟佳期的那位黑心兄长正单手高举着火把。火舌舔舐着他的衣衫,头发,肌肤,几乎将要把他吞没了……
也不知是灼伤让他痛苦,还是心中苦闷怎么的,高举火把的青年撕心裂肺的吼着。目眦尽裂,血丝从眼白里浮现,额头,脖颈,手腕,处处可见青色的血脉迸出,突突的跳着。
男人的身后,是无数年岁不一,或老或少的妇人,视死如归的陪在青年修士身后。
与他一起,葬身火海之中。
“佳期吾弟!!”
“你今夜便走!!!”
“再也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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