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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辰原本灿烂和煦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不是什么好事情?他哪里惹到元浩宇了?算了他莫名其妙地惹到元浩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之前元浩宇虽然摆臭脸,但也没严重到要跟他谈谈的地步,白思辰冥思苦想:最近又哪里踩了元浩宇的雷区啊——不会是因为上次生日会的事情吧?!白思辰心咯噔一下,要是元浩宇真的跟他算这个帐,那他就、就……就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温越出去卫生间就没再回来过,蓝玉春说要去卫生间捞人,结果连带蓝玉春一起掉进去了。高卓先带万正熙走了,元浩宇本来想着去跟王向文打声招呼再走,可找了一圈找不到王向文,就给他发了个消息说先撤了。
“走了。”
元浩宇一回头,身边空空如也,元浩宇颇为惊讶:怎么白思辰没跟上来?要在以前,白思辰早就黏他黏得像鞋底的口香糖一样难舍难分,元浩宇看了圈,白思辰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发呆。
“怎么了?”
元浩宇拍了一下白思辰的椅背,白思辰回过神来,笑得很勉强:
“没什么……”
白思辰这种强颜欢笑,笑得比哭还惨的表情元浩宇倒是头一次见,不过元浩宇没多在意:
“那走吧,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啊,哦。”
白思辰始终很忐忑,他发现元浩宇对他不摆臭脸了,如果你烦一个人,证明这人还能影响你,如果一个人对你连表情都懒得给了,那说明他对你连在意都没有了。
元浩宇和白思辰并排坐在车后座上,车内没开灯,昏昏暗暗的车厢内,元浩宇低头发消息,手机屏映亮元浩宇的脸,他时不时地嘴角上扬,手指哒哒戳着手机屏幕字打得飞快。
和谁聊天啊,这么开心。白思辰嫉妒又心酸地想,他趴在车后座上,呆呆地望着元浩宇出神:老天爷是不是赐予他这样的帅气迷人的老公就花光了他这辈子的运气啊?所以老公无论如何都不会爱上他。
“噗,傻子。”
元浩宇低笑着、用宠溺得能滴出蜜的语气说了一句,白思辰怔了怔,他从未见过元浩宇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就好像,谈恋爱里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娇纵溺爱,看得白思辰的心内又是一阵涩涩的酸楚。
白思辰忍不住偷瞄了元浩宇的聊天对象,是一个叫林恒星的人,这谁啊?名字好土,听不出男女,白思辰想问又不敢开口,一路上自我拉扯了好久。
最后元浩宇带白思辰去了一间会员制清吧,白思辰咕咚咕咚地吞了两口口水,拽住元浩宇的衣袖怯怯地说:
“人家没来过这种地方……”
“没让你来喝酒的。”
元浩宇出示了身份卡,进去找了个偏僻周围几桌都没人的座位,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这间清吧灯光幽幽黄黄,即使面对面坐,只能看到对方的下半张脸,元浩宇的嘴唇在这样的灯光照射下,像一尊石膏像那般线条锋利,看上去很冰冷。
如果元浩宇没说“不是什么好事情”,白思辰简直要偷笑出声:是不是元浩宇终于对他有那个意思他要多喝几杯酒装醉趁势水到渠成……
“白思辰,我想跟你解除婚约。”
比这张嘴唇更冰冷的,是从里面吐出的话。
白思辰心脏猛地跳突两下,他双手先是平摊在桌面,随后彷徨无措地交握起来,最后两手慢慢紧攥成拳头,但白思辰的语气出人意料的平静,他不哭不闹,只是把手又垂了下去,不置一语地等元浩宇的下文。
“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能娶你,对不起。”
元浩宇说得很严肃,白思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服务生端上来两杯酒水,一杯是气泡水,一杯是酒,白思辰看了眼色彩缤纷可爱的果酒,让服务员端两杯加球冰的威士忌上来,元浩宇说他不喝烈的,白思辰说我喝。
“你们认识多久了?”
白思辰用指腹蹭着酒杯边缘渗出的薄薄水珠,他趴在桌上,灯光照亮了他整张脸,可元浩宇始终被黑暗咬掉上半张脸,但白思辰能察觉到,元浩宇正垂着眼看自己。
“三年。”
“高中同学?”
“不是。”
元浩宇飞快地否认,白思辰淡淡地笑了一下:
“不要骗我,我不会找他麻烦的。”
元浩宇盯着白思辰看了一会,他从这一刻开始,才重新认识到那个真正的白思辰。
不是娇滴滴的、无理取闹、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像只孱弱兔子似的白思辰,而是一个很陌生的,元浩宇从未了解过接触过的白思辰。
“是。”
“那我跟你认识几年?”
“十几年吧,”元浩宇仔细想了一下,“十二,十三?”
“十三年,我们五岁认识的,我被一群男孩赶到在幼儿园的滑梯上,你帮我赶跑了嘲笑我是小姑娘的男孩,那时候你还在换牙,左边虎牙缺了一颗,剃寸头,手腕上戴了根红色的平安绳。”
白思辰记得好清楚好清楚,清楚得甚至连那天元浩宇穿什么衣服什么鞋子都可以准确无误地说出来,记得虎头虎脑的小豆丁拽着那些欺负他的臭男生,义正言辞地大声斥责他们欺负人羞羞脸,然后把哭得稀里哗啦的自己从滑梯的攀爬架解救下来,然后食指勾着嘴角扮鬼脸逗自己开心。
那时候元浩宇还在换牙,缺了颗牙齿的元浩宇扮起鬼脸来,真的很好笑,于是白思辰破涕为笑,他揉揉酸胀的眼睛,定睛再看时,是元浩宇像冰山角的锋利下颚线,还有那张不笑时抿成一条线的薄削嘴唇,这是白思辰大多数时候,看到元浩宇的模样。
“我见过他吗?”
“没见过吧……哦不对,见过,在弘嘉广场,他在奶茶店打工,有印象吗?”
白思辰努力思考了很久,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但具体长什么样他记不起来了,只记得是个瘦瘦白白的男生,白思辰无奈地笑了笑:
“饶了我吧,你明知道我眼里除了你,就装不下任何人了。”白思辰灌了一口酒,仿佛喝了一团火,直接从他的口腔燃到喉咙,在胃部剧烈燃烧,烧得隐隐作痛,痛得他眼泪滴滴答答往下流。
“咳咳咳咳!好辣好辣!”
白思辰装作被呛到的样子,给自己的流眼泪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一张面巾纸递到了他的面前,元浩宇始终浸溺在黑暗里,他连体贴都是一种昂贵的施舍,让白思辰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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