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1 / 2)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
两人走了空路,一路冲到Y市上空。
Y市周围也开了净化防护,但和指挥中心附近的强度不同。束钧镇压好自己体内的蚀质,勉强可以通过,就是被发现的风险有点高。幸亏今天警卫重点在大剧院,祝延辰从城上空观察片刻,挑出了个监视死角。
“我先进去探探。”等飞到指挥中心附近,祝延辰再次开口。“顶楼左起第九个窗,把我往那边扔。”
事出突然,这回两人没有董老头的场外协助。在祝延辰取回权限前,他们必须小心那些虎视眈眈的警报系统。
束钧没啰嗦,风将两人卷到建筑侧上方,他松开抱住祝延辰的手。祝延辰打开缓冲装置,漂亮地落到房顶边沿,随即攀住房顶、撬开窗户。
指挥中心是Y市少有的高层建筑,顶层的防御相对弱些,祝元帅的入侵无比顺利。
被拦在防护罩外的束钧:“……”就算恢复部分记忆,他还是想不出这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指挥中心内,元帅们通常会有个私人房间。祝元帅的“死而复生”来得太快,房间绝对还在,权限也肯定恢复了。束钧耐心地浮在监视器死角,注视着那扇黑洞洞的窗。
祝延辰翻入室内。
室内的摆设没有太多变化,他的个人物品原本就少。桌上还堆着不少文件,除去常见办公用品,属于他的只有孤零零一个相框。
曾有不少人出入这个房间,但没人在意过那个简单的相框。相框里没有人物,只嵌了张随处可见的装饰性图片——漆黑的夜空中,几朵烟花寂寥地炸开,再无其他。
祝元帅伸出手,摩挲了下相框边沿。
随即他打开办公光屏,第一时间修改了监视图像内容。光屏密码一层套一层,按理说安全得很,然而警卫中心估计也没能料到,入侵者恰恰是祝延辰本人的“幽灵”。
祝延辰开启最高权限,直接拖出整个大楼的日常蚀质分布调查,并导入自己的分析程序。
果然。
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杂质”,在这栋巨大的建筑中缓慢徘徊。它藏得足够深,平时也相当分散,数据建模完毕,它看起来活像渗在建筑裂缝间的一团胶质。
接连几个月的数据整合到一起,祝延辰几乎可以确定,这东西绝对有意识——至少研究员们逐层进行蚀质清理时,它知道如何躲开。
是时候让这帮人来个大扫除了。
祝延辰把手边的相框一扣,又将离那蚀沼最近的净化机功率调低。确定没留破绽,他朝远处的束钧挥了挥手,打了几个手势。
既然指挥中心有鬼,束钧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入侵,反正有某个居心叵测的蚀沼来背这个锅。
有了薄弱点,束钧再次成功突破。然而就算被削弱,防御系统还是检测到了过量蚀质,警报瞬间被触发。
祝延辰等的就是这个。
他拦截了防御系统的反馈数据,将另一个蚀沼的浓度特征覆写上去。
“还真找到蚀沼了?”见祝延辰招呼自己进来,束钧一瞬便把原因猜了个七七八八。
“嗯。”祝延辰点头道。“我把警报触发时间延后了,总之先去找罗断。”
罗断的病房是空的。
洁白的房间一尘不染,然而别说束钧,周一都不安地扭动起来,在布条中唔唔抗议。
“这里的蚀质浓度不太对。”束钧皱起眉,“我有不好的预感。”
然而这栋建筑太大,目标又存心躲避,束钧完全感应不到另一个蚀沼的位置。不过在这种事情上,周一这个野生蚀沼向来表现比他好。
束钧解开布条:“你能找到另一个蚀沼吗?”
周一不满地咕哝几声:“能。”
随后它撅起仅有的那张嘴,一字一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气。味。”
时间有限,束钧忍住了拧它的冲动,咬牙切齿:“带。路。”
他用它劈了两个Alpha级蚀沼,这东西得了情报,开始自由补全自己的脑。可能是没吞过合成人,兼容能力有限。事到如今,周一非但半点人味儿没带,阴阳怪气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
周一:“吃!的!”
“行行行,不会饿着你,赶快点。”
没了布条遮掩,漆黑的剑身露出半截。大剑刃尖抖动几下,冒出四个河马似的鼻孔,使劲吸气喷气。
祝延辰:“……”
束钧忧伤地往前走了几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很恶心。”
“……挺有特色的。”祝元帅看着那四个张张合合的鼻孔,语气很是严肃。
束钧在心底掬了把泪,跟着疯狂嗅闻的周一前进。周一顺走廊嗅了一路,将两人径直引向地下。
这会儿束钧没了半点开玩笑的心思——两人进了电梯,周一用剑柄啪啪撞着最下一层的按钮。那是他们上次的目的地,束钧很清楚那里都有些什么。
两人冲到地下大厅门前,隔着窗户看去,大厅里空无一人。周一喷出几滴鼻水,鼻孔收了回去:“这。”
束钧思考片刻,将它重新缠好,搁在门边。
“罗断!”藏好周一后,束钧率先走进门,摘下面罩。“我知道你在这里。”
空气里响起一阵轻笑。
“没想到是你。”水雾散去,罗断缓缓显出身形。“既然你敢摘面罩……这里的监控系统,你搞定了?”
面对束钧异常的样貌,他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透出一种可怖的麻木感。
“算是吧,不过我们时间不多。”确认罗断没在使用能力,束钧快速回答。“既然你在这里——”
“对,我知道。”罗断的声音相当温柔,“我都知道了。”
罗断未婚妻的事,束钧听说过不少。他缓缓吐了口气:“罗队,我就不说漂亮话了……我和我朋友在弄药,可以让大家清醒过来。一起走吧,我们也有医生,能给你提供更好的治疗。”
罗断只是笑,不接话。
“想想地下水的队员。”束钧的口气越发温和,“记得吗?上次我们去学校演讲,‘那边’还有那么多没进战队的小孩。报仇归报仇,我们得给他们留下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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