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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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中心防卫周密,强力净化会让束钧不舒服。祝延辰换了衣服,将见面地点定在指挥中心附近的小旅馆。

房间不大,隔音还行。刚打开门时,屋内没有开灯。房间窗户紧挨着霓虹招牌,闪烁的灯光照亮了地板。这是整层楼最贵的一间——万物被侵蚀的世界里,唯有色彩让人心安。

束钧没走正门,直接爬了窗户。

“我有点想念潘叔的小旅馆。”束钧跳下窗台,声音疲惫而沙哑。

“我也是。”祝延辰点点头,径自上手去解束钧溅血的制服。后者一动不动,任他动作,灰白的眸子被采光映得时红时黄。

“这么主动?”兴许是祝延辰解束带的力道重了些,束钧打趣道——然而哪怕是惯常的玩笑,祝延辰也能听出对方的虚弱。

“易宁的外套,看着不顺眼。”他相当老实地承认。

束钧弯起眼睛:“没办法,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明天我可以穿你的。”

说完这句,束钧再次沉默下去,一双眼睛直直盯住祝延辰。祝延辰将他的外套扒下,放轻了语气:“现在感觉怎么样?”

“凉飕飕的。”

“别闹。”

“真的凉飕飕的,又是汗又是血,我先去洗个澡。如果你想一起洗,我待会儿会叫你。”束钧又笑了笑,转头就往浴室走。

结果他还没走出几步,便被祝延辰攥住手腕。那只手腕瞬间蚀质化,滑出祝延辰掌心。祝元帅没有放弃,他一套擒拿出手,直接把束钧按在床上。

束钧反应也极快,可他状态着实不好。两人你来我往折腾了一番,见祝延辰动作坚定,束钧索性放弃挣扎,任由他按着。

霓虹灯光把素色的床罩染成暗红。

“杀意还在?”祝延辰问得很直白,“换成平时的你,会拉我一起去浴室。先一步进去,是想冲水冷静么?”

“说不定我想先把血腥味洗掉呢。”

“刚才我脱你的制服,你的动作相当僵硬……你也从来没有挣开过我的手。”

“难得糊涂嘛。”束钧声音很轻。

“我不想对你的事糊涂,束钧,回答我。你的杀意是不是还在?”

“嗯。”束钧陷在厚厚的床垫里,一动不动。“挺奇妙的,就像一直不自知地饿着,突然吃到了食物。后劲有点大,我……”

“你想杀我吗?”

“说什么蠢话,当然不想!只不过死的是人类,我……”束钧没说下去。

“我是人类,也是对于蚀沼来说‘味道最好’的那一种人类。既然你能在我面前扛住,你还是我认识的束钧。”祝延辰挨得更近,“如果你是因为杀人而不适,你知道这些年来,死在我指挥下的合成人有多少么?”

束钧停住呼吸。

“我勉强降下了合成人的牺牲率,每年死在蚀沼净化上的合成人仍不是少数。我手上的血比你厚多了,可你还在这里。”

祝延辰松开束钧的手腕,摸了摸对方的面颊。再开口时,他换了话题。

“我和汤合誉讨论过这种情况,你的杀人冲动,的确源自Sigma植入的信息。但它是可以克制的东西,不会危及你的生命……就这样,你去洗澡吧。”

“……”束钧沉默了一会儿,依然没动弹。

“我改主意啦。”他轻声说道,衣服发出滋滋的声响,逐渐被蚀质吞噬。“帮我分分心吧,长官。”

“不担心自己控制不住了?”

“说的也是,我先试试看。”束钧一口咬上祝延辰的颈侧,牙齿微微用力。他的犬齿尖锐,一点血珠从伤口处渗出来,随即被舌尖勾走。

“……我确实舍不得。”束钧松了口,舔了几下小小的伤口,低声叹息。

这一回,祝延辰的动作无比柔和。比起之前**的肆意,这一晚缓慢而温柔。束钧将对方拥得很紧,确保鼻腔内全是对方的味道。

“解决完我的问题,该谈谈你的事了。”尽情汲取完对方的体温,束钧的情绪好了点儿。

“祝盛不可能和易宁合作,如果干等着他把‘我’推上首脑之位,我们没法专心对付Sigma。祝盛仍对玩家系统抱有期望,不会简单放弃首脑的权力。”

“也就是必须推翻他。”束钧摸摸身上人的头发,“易宁那边,我已经应对好了。实在说服不了祝盛的话……”

“我来处理这件事。”祝延辰脸贴上束钧的胸口,感受着对方有力的心跳。

“好,我不插手。”

“我不会输的。”

“我知道。”但是罗断已经回到了Sigma身边,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太阳照常升起,照亮百年不散的云层。微光从窗户洒入,束钧将怀里人抱得紧了些。

周一照旧盘成一团,整个沼窝在角落里。它将糖罐围在身体中心,睡得正香。被微光一打,它难受地呜呜两声,往一边咕噜噜滚了几圈。束钧瞄了它一眼,一条蚀质藤蔓伸出去,将敞开的窗帘拉紧。

“接下来,我想想……我回聚居地,你回指挥中心。有点上班下班的意思了。”

“Y市彻底封锁前,我会跟你打招呼。’镇压’武器制造完毕,还需要你想办法运出去一部分——半成品足够给合成人用,已经可以运送了。人类要用的那些还在制造,留在Y市内部就好。”

“好,我回去和艾萧萧商量一下。”束钧又用爪尖点起祝延辰的背,仿佛在弹奏一架看不见的钢琴。“等封城前,我也要把她送进来。然后——”

他的爪尖稍稍有力,在祝延辰脊背上留下一道红痕。

“——然后用‘屠杀’来庆祝你的首脑当选。”

“嗯。”

海边。

罗断从未见过真正的海,虚拟城市里没有海,只有一条横穿城市的大河。现实之中,人类一直龟缩在内陆,他们的战场也离海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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