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谁先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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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入秋没多久,枯枝败叶倒是铺满了山上的台阶。苏深望着阶上落叶笑了笑,不过是人间留不住。

长梦山庄已在眼前了,苏深正欲抬步走进,忽然耳畔一阵劲风掠来,苏深反应极快,侧身避过。紧接着又是一阵凛冽的刀风袭来,苏深用两指抵住刀尖,望向刀的主人。

崔嵘察觉苏深的视线,紧握刀柄,挑眉道:“庄主此前有令,外人擅闯者,死。”

苏深蓦地撤力,在崔嵘还未来得及反应时,迅速攀上他握住刀柄的手腕,接着一个用力,便轻而易举使得崔嵘松手震掉了刀。苏深擒着他的手腕,在他震惊的眼神下,好脾气地笑了笑:“我不是外人。”

“陛下!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崔嵘是刚来的,不懂规矩,您别跟他一般见识!”长松一路小跑,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又瞪了瞪崔嵘,“眼睛长头顶了你啊?还不快向陛下请罪!”

“不必,不怪他。”苏深松了手,不作停留,转身便向山庄里走去。

看着苏深的身影逐渐远去,长松叹了一口气,暗道自家庄主小心眼,下了那么一道意有所指的令不说,还故意让刚来山庄没几日的粗莽汉来守门,成心的吧。

说起莽汉,长松抬头看着还在出神中的人,他挥了挥手,无奈道:“回神啦!以后你记着,这天下你谁都可以拦,唯独他不行。就算庄主放狠话,那也是做个样子罢了。在庄主这里,苏深,也就是陛下,来去自如。”

崔嵘闻言回神,喃喃道:“他方才只使了三分力,我便动弹不得,他的武功……与庄主恐怕不相上下吧?”是我想拦便能拦的吗?

“啊,的确。”长松摸摸下巴,似乎想起什么,啧了一声,“陛下若是狠起来,庄主都扛不住。”

再次站在槐林前,苏深恍了恍神,这次既无醉酒起舞的人儿,槐花也都败了。残枝败叶,似是在无声呜咽着。他掌心运力,柔和的白光自他手中缓缓泄出,笼罩着整个槐林,似慈悲的圣手,轻轻安抚着枝干上的每一道断痕。

良久,苏深收回掌力,不动声色地平复着体内紊乱的气息。

身旁的长松见苏深久不言语,忍不住小心翼翼道:“其实庄主上次也是一时气极了,他震毁的都是一些花败的枯枝。今年花期刚至,庄主便采了许多,想来也是要送入皇宫的。长松愚钝,但也跟了庄主十多年了,但凡与您有关的,庄主都是上了心的。”

苏深闻言垂下眼睫,低声道:“我知道。”

他知道,这些年两人都是怎么过来的。任他再怎么胡闹,哪怕是决裂,每年入秋都会有满满一马车的槐花酒送入宫来,深埋一年的酒,醇香清甜。所有这些,不过是因为当年他初尝槐花酒时一句甚喜罢了。可有些东西,总是你避不了的。

苏深抬眸望向长松,淡淡道:“此番前来,劳烦你把后山密道打开。他当年允我的一诺,我来讨要了。”

长松闻言一震,后山密道是直通宫中的,长梦山庄初初落成时,便设下这条机关密布,大有乾坤的密道。密道只有苏深、长梦和掌握钥匙的长松知晓,长梦当年许的一诺便是,苏深无论何时都可以使用密道,使用密道之日,便是长梦山庄上下供其差遣之时,所有人不可多问,绝对服从。

长松不知,苏深在庄主出征的日子里开密道,究竟所谓何事?他不能问,但他隐隐觉得山雨欲来,大封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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