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尽+番外(1 / 2)
谢深与谢泓决定继续追时,身后的竹林中,却忽传来一阵草动。
谢泓:“!”
他欲抽身上前,谢深却不动声色地抬手,示意他莫轻举妄动。
二人放缓脚步,轻轻移动,跟着那人,朝竹林深处的山石挪去。
“飒飒——”
风吹竹林的声音。
雨收云散,冷月高悬。
黯淡夜色里,谢泓悄然抽剑,细细的剑锋,在森白的月光里,映得雪亮。
谢泓手持剑柄,侧身掩着剑锋,在夜色的掩护里,朝那山石,悄然前进。
谢深跟在他身后,不禁放轻脚步,屏住呼吸。
夜风抚动,抚走竹间新露。
随着视线的接近,谢深便能隐约看到,那崎岖嶙峋的山石后,月色遮蔽间,那人伸出的黑色衣摆的一角。
谢泓似是眼力更佳,忙放缓呼吸,握紧剑柄,大着胆子,不动声色地,朝那人缓步潜行。
静默中,新月已从云翳而出,谢泓尚未察觉,却不知刹那间!月光照得宝剑上雪色一闪!
那人:“!!”
说时迟那时快,谢泓身形骤然暴起!锋利剑影随身形铺天盖地而来!
!!!
那人浑身一震,随即便敏捷地就地一滚,迅速脱离剑气范畴!
“砰!”
一声暴响!
他身后,尘埃四溅,那一米多高的山石上,已然深深刻了三道剑痕!
他瞳孔一缩,惊魂未定,刚站直了身子,眨眼间,谢泓第二剑已至!
!!!
他迅速仰头,侧身暴起,灵活躲过,心头微沉,随即便顾不得暴露武学,左手迎前,右手内扣,刹时间,骤然拔出腰侧佩剑!剑势扫过,似携雷霆之力,气势汹汹,朝谢泓攻来!
谢泓:“!!”
他剑势惊人,谢泓似是从未见过如此雷霆之势,尚来不及抽身,只得后身下腰,使了个灵活至极的铁板桥。
“嗡嗡——”佩剑一声清啸,剑气堪堪扫过他面堂鼻尖!
谢泓不禁心底一凉。
好险!
那人见一击未中,便果断剑身一扣!力劈华山,朝谢泓拦腰直下!
谢泓见剑势陡然生变,反应甚是灵活,当即便迅捷蹲身!朝那人下盘狠狠一扫!
那人似是已料,忙双腿一蹬,朝后一翻!持剑迎前,抵住谢泓一格!
“叮!!”
电光火石之间,两剑交战,你来我往,眨眼间,竟已数十回合!
见状,谢泓不禁挑眉微嗤,竟不知一小小毛贼,竟有如此功夫!
那人臂力极重,沉如雷霆,剑风扫来,似摧金断石!
两剑相格,谢泓竟觉得略有些勉力,剑柄脱手,被震得虎口微微发麻!
啧。
难缠!
谢泓与之交战间,注意得不甚明显,可在他身后,谢深观战,看得却是清清楚楚!
那人抽身出剑时,曾做了个左手迎前的姿势;然寻常剑客拔剑,如谢泓,只需右手持剑柄,从腰侧拔出便是,无需再多赘个左手姿势;这人身形灵敏,持剑手段却大开大合,不像是不通武艺之人,能令谢泓接得如此吃力,除非他本用刀!
更何况,谢泓第二剑至,那人当即便抽剑横扫,右手外撤,似有些收势不住!
如此之力!如此之势!
谢深所识兵器,只有一种!
弯刀!
这人是胡人!
果然,谢泓剑气凛然,二人缠斗间,谢泓剑气汹汹,扫过那人面巾,面巾登时脱落,露出一张深刻的脸来!
谢泓:“!”
却只见面巾脱落,那人一双灰色的鹰目,高鼻深目,肤色黝黑,眸中幽幽,当即便射出一道凶狠的精光!
只可惜,这人脸上横亘了一条深深的刀疤,右脸更是被谢泓抛出的香散灼伤,烧得通红,这一眼瞪下去,一时间,竟只教谢泓愣怔了两下,没什么威慑可言。
见事败脸露,那人当即便不恋战,灰眸滴溜一转,断了谢泓一个破绽,抽身便逃!
谢泓冷不丁被他刀势一撞,竟有些收势不稳,谢深忙从身后上来,扶住了他。
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神凝重。
追!
……
谢深与谢泓紧缀在那人身后,那人脚力着实强健,追了许久,竟丝毫不落下风。
这胡人也甚是狡猾,深知他二人少年身板,追得有些勉力,便一直带着他们绕着湖边跑,不停地兜圈子。
谢深不抵谢泓,追了许久,此刻已然吃力,他口中气喘吁吁,心底却飞速地思索。
方才,这人格了谢泓的剑,抽身欲逃时,谢深眼尖地瞥见这人后心似是被谢泓那几道剑气,震得衣物稀碎,鲜血淋漓间,横亘着几道深深的创口,可不止谢泓所言“中了一剑”那么简单,怕是已伤得颇重,不然他也不会不得停下,躲到山石后休憩。
他想到这儿,心底却忽生出一丝微寒。
伤得如此之重,竟还有余力与谢泓一战?不仅如此,应对之时,似乎还颇游刃有余。
恐怕留了力。
再者,这人知自己受了伤,身上还染了香散,怕是一时甩不掉他们,便仗着体力,溜狗似的溜着他们,一直在湖岸兜兜转转,兜着圈子。
这般身手!这般心性!
谢深眸色凝重!
这人,当真是一个普通的小毛贼?
又追了半晌,谢深已然脚步沉重,渐渐脱力,追不动了,于是,他停了下来,以手撑着膝盖,呼呼大喘起来。
而他前方,谢泓似是不知疲倦一般,依旧脸色认真,聚精会神地跟上。
那人溜了他们许久,见还是甩不掉,内心也颇为焦躁,于是,他眸子一转,思索片刻,便忽地转过头,盯向谢泓。
露出了个别有深意的笑。
霎时间!那人身形暴起,似欲跳入水中!
谢泓:“!”
他赶紧跟上欲跳!
后方,谢深却双目圆睁!
不对!
那人是胡人!
胡人哪善水!
是诈!
他方欲大喝,却只见那人在靠近湖岸刹那,猛然抽身!起身便撤!
谢泓却收势不及,猝不及防!朝湖水扑去!
“哗”地一声!
谢泓在水中骂了句脏话。
那人得意地笑了笑,又迅速朝南撤去。
谢深见离得太远,追不上他,只好奔到湖边,抬手去拉谢泓。
“呼——”谢泓上了岸,随手拧了拧身上湿淋淋的衣物,“大哥。”
“我们跟丢了吗?”
“尚未。”谢深掏出手帕,细细地给谢泓擦着脸,心底却深思。
那人跟着黄侍郎而来,若他猜得不错,那人欲出府,定要经过三更归梦,从谢府西门而出。
“我就知道。”
熟料谢泓调皮地眨眨眼,仰了仰头,用手指了指,示意谢深用手帕给他擦擦脖子。
“跟丢了也没关系。”他愉快地朝谢深笑了笑,“方才,我抓他衣摆时,看见他衣摆下,腰侧扣着块牌子,”说到这儿,他忽顿了顿,嘴角轻轻翘起,语气欢快,似有些许得意,又继续道:
“好像是玉盈楼的。”
*******
谢泓刚拧干了袍子,便欲揪着谢深,继续追下去。
谢深从他秀丽的眸子里,看到了满满的兴奋,亮得发光。
或许,他这般积极,是甚少遇见过如此刺激之事吧。
想罢,他也摇摇头,纵溺地跟了上去。
……
他二人按照谢深所言,藏匿在谢府西门附近的草丛里,不一会儿,便见那胡人,一瘸一拐地来了。
那胡人也似是累极,来到院墙附近,环顾四周,见没有人了,便双腿一蹬,使了轻功,直接翻墙出去。
谢泓见那人出去后,也立即跟到墙下,一纵一跃,翻上了墙头。
他翻上去后,顿了顿,似是欲等什么人,片刻后,才恍然回了头,看向谢深。
谢深:“……”
他又看了眼墙头。
谢泓:“……”
“走门。”良久,谢深不禁抚额,指着大门,忿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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