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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头的树叶慢慢变黄。

秋天一天天逼近,来村子里骚扰的灾民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难缠。

以前偶尔有三五个灾民,被巡逻队看到后劝几句或者拿锄头吓唬吓唬也就走了。

后来非得动家伙见了血,才肯离开。

村里也有几个男人在械斗中受伤,其中就有姜洪,上次地震受伤他侥幸活下来,但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整天咳嗦,反应也变慢了。

洪晓蕾不知怎的又和姜军走在了一起,时常有人看见他们傍晚的时候手挽手在村子里散步。

有不少人笑话姜洪是个傻的,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护住女人,结果女人扭头就找了下家,关键下家还是自家亲哥哥,啧啧。

也有人有不同的看法,姜洪受了两次重伤,以后肯定不能干重活儿,洪晓蕾和他哥好,嫁给他哥,就能一直看顾他,这下又有人同情姜军。

卫延对这些桃色新闻一概不知,他很少出门,偶尔也出去也是和温如昫一起,远远的站在田坎上往村口看一眼。

灾民们见来硬的讨不了好,就改变策略来软的,每天守在村口,见着村民路过就磕头哭求。

村民们这时候心还是软的,虽然他们吃不上荤腥,但家家户户都有几百斤的存粮,肚子暂时还饿不着。

被这样求上几次,多多少少都会给出去一点粮食。

一给就越发不可收拾。

听到消息的灾民蜂拥而至。

给一个,给两个,给三个可以,多了村民们也没那么多余粮。

乞讨也不行了,灾民就选出个代表和村里商量,帮忙干活儿来换粮。

村民们不答应,之前有好几户被偷混进来的灾民偷过东西,说是进来帮忙干活儿,人多手杂,万一又丢东西怎么办?

灾民又说,大人不放心,那就小孩子吧,小孩子胆子小,好管,虽说干不了重活儿,但浇浇地、除除草是没问题的,要是还不放心就每天进出村的时候搜身。

村民们犹豫了。

看看那些小孩儿,一个个瘦骨嶙峋,脑袋大,脖子细,肚子高高鼓起。

有村民见过他们扒树皮吃,那种东西吃多了根本拉不出来,肠子撑破,人也就死了。

被一双双懵懂稚嫩的眼睛盯着,村民们心软了,商量一下,决定雇这些孩子来捡柴、提水浇地之类的,每天管两顿饭。

除草不用他们,这些城市娃娃根本分不清哪些是菜苗哪些是杂草。

温如昫也被分了一个,那小孩还没他大腿高,看见他有点害怕,两只鸡爪似的小手无措的抓着衣服。

这么大点个人能干什么?

提水的话,走一步得歇两步。

捡柴倒是可以捡,但这小身板肯定背不回来,也就是说自己还要去山上背,都去山上了,干嘛不自己捡?

小孩儿快哭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干活儿的,你别不要我。”其他村民都嫌弃他个子小没选他,如果这个人再不要,他就又得回去吃树皮。

温如昫说:“你先跟我回家。”

卫延被小孩可怜巴巴的眼神盯得受不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平平。”

“平平,你会做什么?”

平平低头看自己脚尖,他什么都不会。

卫延叹了口气:“算了,先吃饭,吃完再说。”

午饭是菜粥和炒白菜,有外人在,卫延没做荤菜。

但这对于平平来说已经很好了。

爸爸妈妈被垮塌的房子压在地下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白米饭。

卫延只给他舀了半碗粥,饿太久猛然吃多了容易闹肚子。

本来这小孩儿就脸色蜡黄,看着身体不太好,再拉肚子,说不准人就拉没了。

平平吃得很珍惜,一小口一小口的,在嘴里嚼很久才会咽下去。

卫延给他夹了一筷子白菜,他受宠若惊,自以为隐蔽的看了卫延一眼又一眼。

饭后卫延准备教他洗碗,不过洗碗之前得先把人洗干净。

秋老虎还厉害得很,直接用井水洗也不用担心会受凉。

平平老老实实的被扒干净,黑漆漆的小屁股露出来,卫延打上香皂搓了搓,一手的黑泥,再用水一冲,这才发现小孩儿皮肤还挺白:“昫哥,来帮忙。”

“来了。”

想把这么脏的小孩搓干净是个大工程,先发泡,再打香皂,一遍又一遍的搓,还得小心不能太用力,毕竟孩子皮肤薄。

至于梳不开的头发,卫延直接拿剪刀贴着头皮给剪了,剪出一个狗啃发型,再打上洗发水,搓上三遍。

洗完澡,平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了几斤,身上也不痒了,还香喷喷的,就是屁股有点凉。

家里没小孩穿的衣服,卫延就给他套了一件狗男人的旧体恤,体恤很大,直接盖到小孩腿弯,可以当裙子穿。

流了满地脏水的院子,卫延让平平自己打扫,不会没关系,他可以教,反正不能让人闲着,闲着不干活儿,反而容易养出白眼狼。

拖完地就去洗碗,洗完碗就去洗菜。

平平做事慢吞吞,开始他还有点怕,后来见卫延一直没凶过他,还温言细语的教就越来越放松了。

温如昫又去了果园,温大山把草棚子搭在果园旁边,每天看见他都要打招呼,弄得他烦不胜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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