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宫女的梦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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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泽堂……”何元菱假意思索起来。

其实,靖世宗早就将玉泽堂那些张挂的画儿整理过了,但凡在世宗朝之前,一一写了文字说明,何元菱也早就熟记于心。这会儿终于有机会用上。

“世宗皇帝说的那些琐碎,奴婢还真不记得了。不过有个事,奴婢却记得……”

何元菱转头,瞬间,秦栩君望尽一脸的桃花,有些恍惚。

“皇上,您记得玉泽堂有一幅画儿和别的不一样吗?奴婢还问过,这幅怎么没有落款?”

秦栩君点头:“记得。”

心里却想:何宫女,你这一脸桃花,看得朕甚是心跳。朕这是生病了吗?还是紧张你的答案呢?

皇帝大人心慌慌的当口,何宫女已经眨着她的“桃花眼”开始“说书”。

“世宗皇帝在梦里头说自己懂画儿,奴婢说,既然这么懂,就考考先帝。玉泽堂有一幅《水牛图》,瞧着也是颇有年头,却没有落款,先帝若说得出来历,奴婢就信你。皇上您猜怎么着?”

秦栩君还沉醉在她的“桃花眼”里,随口问:“怎么着?”

“世宗皇帝竟然说……”何元菱学着世宗的语气,“哈哈哈,这幅水牛图,是朕的亲笔!”

“啊?”秦栩君顿时被震醒,“再说一遍?”

“哈哈哈,这幅水牛图,是朕的亲笔!”何元菱居然还把“哈哈哈”也重复了一遍。

这下秦栩君是又震惊又好笑。

他是多爱画儿的人。玉泽堂张挂的这些,早就被他研究得透透的。唯有那幅《水牛图》,既无来历、也无落款,又偏偏画得非常出色。

既非是大师的画作,却又能张挂到皇帝的寝宫,这本身已经说明,这画作一定来历不凡。

秦栩君将这幅《水牛图》不知道细细看过多少回。其实他在其中一头牛的牛腹,瞧出过一些端倪。那牛腹与水面接触处,漾起的水纹中有极细的“平”字,若不细究,完全看不出来。

历来诸多名家,都爱玩这些画中藏字的把戏。玩了把戏还能将画留在宫中的,帝王的可能性就极大。

靖世宗,年号“嘉平”也。

但秦栩君起了这猜测,却跟谁都没说过。是不想说,也是无人可说。虽是何元菱曾问过他,但彼时他对何元菱尚未完全信任,便也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告知。

却没想到,何元菱竟在梦中知晓了《水牛图》的来历,而且还如此不当一回事。

他不假思索,拽起何元菱的小手,又从内寝急急走到书房,冲到那幅《水牛图》之前,激动地道:“你竟能在梦中与朕的先祖对话?朕早就猜测此画是世宗皇帝之作,却不能断言。”

何元菱也愣怔:“这……不可能吧。民间都说“乱梦颠倒”,梦境不是胡说吗?怎么能当真?”

见她还一脸搞不清状况的样子,秦栩君情急:“小笨蛋,旁人的梦或许是胡说,你的梦却是有些神通的。”

“哦?”何元菱欣喜起来,“如此说来,此画莫非真是世宗皇帝之作?”

秦栩君指着牛腹处的水波:“你看此处水纹,是不是很像一个变形的‘平’字。世宗皇帝年号嘉平。世宗皇帝将落款隐藏在水纹中,是因为此画布局已是浑然天成、水牛乡野意趣盎然,若再加落款,恐有伤画局。”

何元菱倒吸一口凉气:“竟有这么多说法。也难怪奴婢只能画那么粗陋的桃花妆,果然与书画不通。”

她抬头望秦栩君,“桃花眼”里的笑意隐去,变成了抱歉:“皇上给奴婢画这么好看,奴婢却把皇上画这么惨,好生冒失。”

秦栩君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无妨,只你这份心意,朕已是很喜欢。”

何元菱脸一红,还好,被“桃花妆”遮住了羞涩。

“何宫女……”

“嗯?”

“你可曾梦见过朕的父皇、宁宗皇帝?”

“倒不曾。”

秦栩君有些黯然。片刻,却又微笑起来:“上回也是提了画作,你才梦见世宗皇帝,今日朕命你赶紧梦见朕的父皇,听到没有?”

“是!”何元菱乐呵呵地大声回,又问,“若梦见了,奴婢跟他说什么呢?”

秦栩君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数下:“你和父皇说,朕终于理解他的恐惧,但朕不困扰。大靖,会越来越强盛。”

原来他并非没有话说。

靖宁宗传位时,秦栩君四岁;靖宁宗驾崩时,秦栩君七岁。以他的早慧,七岁已足以和父皇对话。他只是没想到何元菱真的有某种神通,能在梦境里与古人对话,才将自己的心思藏了起来,不愿让人察觉。

只是,何元菱不明这“恐惧”二字,可见秦栩君也并没有解释之意,便笑着点头,“好,希望奴婢能早些梦见先帝,如实转告。”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仁秀的禀告。

“皇上。”

“进来。”

两个字一出口,秦栩君才想起自己和何元菱脸上都带着“桃花妆”,要藏已是来不及,只得尴尬地望着仁秀进来。

也亏得进来的只是仁秀,却没有别人。饶是如此,仁秀也吓了一跳。

乖乖,皇上可真会玩儿。自己脸上画画也就罢了,何宫女脸上也画了个灿烂若霞。而且这手法,一看就不是何宫女的水平能办到的。

昨日一宿,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啊!

不过仁秀心里虽然转着很多念头,脸上却是一片平静。

“皇上,宫里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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