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并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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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惊心动魄!”

“的确波澜起伏!”

“朕一想起,便心有余悸。”

“大靖江山的千秋万代,正需要这样有勇有谋有作为的年轻人,栩君雄才大略、未来可期!”

“以后朕再也不称呼他为弘晖小儿,朕要称呼他‘亲爱的栩君’。”

聊天群里,先帝们的惊呼和感叹此起彼伏。他们纷纷被秦栩君出其不意、直袭朝堂的智谋和勇气给震撼到。

靖太阻哇哇大叫:“程老儿好不要脸,竟然在朝堂上嚎丧,嚎你祖宗十八代。若是朕,一刀结果了他,再挖他祖坟!”

靖仁宗就明显比较心慈手软:“虽说贪欲强了些,但栩君幼年登基,姓程的也算有些苦劳。”

靖高祖哧之以鼻:“不是朕说,你差就差在一个‘仁’字上。仁这种品质,对外装装样子也就算了,真要仁到感动了自己,你这皇帝也就当到头了。”

靖显宗刚刚和玉贵妃聊完,兴致正高,说话也没个关拦,一听靖高祖说得这么直白,顿时又管不住自己的嘴。

“@靖高祖说实话,这些祖宗里头,就喜欢高祖皇帝这样不装逼不喊口号的。当然你让漂亮姐姐都殉葬这种事,还是不厚道,算是你的人生微瑕吧。”

靖仁宗立刻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

“@靖显宗朕这辈子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传位给你这臭不要脸的!”

靖世宗眉头一皱,觉得自己这个管理员有必要出来维持一下聊天秩序,况且靖仁宗还是自己儿子,也不能眼看着他被人攻击啊。

于是靖世宗道:“聊天,是一场修行。相互理解、彼此谅解,才是历代皇帝和谐相处的最高境界。”

“@靖高祖您说得虽然直白,倒也有几分道理。@靖仁宗您爱民如子,亦是百姓的福分。君主仁爱,既是门面、也是修养,是应当的。”

靖圣祖抖擞着精神道:“世宗皇帝说得极是。为君之道,的确要掌握分寸,‘仁爱’二字是该有的君王品质,却也是执政的宝器。君王心里要有一杆秤,何时用这二字自律,何时又用这二字装饰,两者缺一不可。”

何元菱真是佩服。这些千年老狐狸,果然都能把不要脸的理论都说得极为金光闪闪。

但又不得不承认,在朝斗戏中,君王也并非具有天然的金手指,他们并不高高在上,若是性格弱些、手段逊些,就算前两集死不掉,在后面的五十六十七十八十集中,也很有可能沦为龙套。

要脸,还是要命?

要脸,还是要权?

没命没权,你爱民如子就是一句空话;没命没权,你励精图治就是一场梦幻。

所以何元菱把这些不要脸的话都记下来,一定要寻机会好好给秦栩君耳提面命一番。

当然,何元菱也觉得,秦栩君其实也挺有“不要脸”的潜质。

这事儿不愁。

何元菱顺着话题问:“那各位先帝是觉得,明日早朝,皇上是雷霆手段好,还是仁爱为先好?”

靖仁宗好脾气,不怕被人嘲,第一个表态:“既然今日连削三职,明日早朝倒是笼络人心的好时机。”

靖太阻不敢苟同:“不不不,大臣都是些王八羔子,不吓怕他们,过几日缓过气又能爬到你头发梢上,一顿乱棒打到他们喘不过气来,见到你就脚颤身软不敢抬头。”

呃,这个……刚是刚,不过也得考虑到弘晖皇帝现在手里没什么人手的实情啊。

何元菱不由提醒:“若朝中有一半大臣支持皇上,这就好办。但皇上今日是奇袭,暂时控制了局面,明日程博简一伙定然是有备而来,他们这伙很可能在朝中占了大多数,前景难料啊。”

靖圣祖略一沉吟,道:“今日栩君能成功,的确靠的是出其不意。但朝中无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朕倒建议,明日早朝,要酌情恩威并施。”

有点意思了。

何元菱追问:“如何恩威并施?今日被贬三位,我想着,似乎都没有施恩的必要啊?”

靖神宗就看笑了:“群主年轻,不懂恩威并施的真谛啊。”

咦?看来这是个帝王们都掌握的特殊技能啊?

何元菱也不谦虚:“我的确年轻嘛,所以要听先帝们的教诲呢。”

这马屁,真是一拍八响。八位先帝,不管说话的,还是没说话的,都被拍得极为舒服。

很舒服的靖高祖,说话也变让人舒服了:“圣祖皇帝解释得比朕要动听,还是你来吧。”

切,靖圣祖可是表面谦逊,其实内心极爱表现的。

“@靖高祖谢父皇夸奖。”

“@何元菱如今朝中程博简的同伙占了大多数,就算有人暗中想支持栩君,此时情况不明,也不会轻易表态。要施恩,栩君也找不准人。既然找不准,不如着手分化程博简的同伙。”

“分化?”何元菱眼前一亮,有些猜到靖圣祖的意思。

靖圣祖道:“五位阁臣,听你方才介绍,那个聂闻中就是个极好的分化对象。他师出程博简,却又骄傲自负,表面看上去和程博简还是一伙的,但私下应该已是多有龃龉。不如重用之……”

喵了个咪的,何元菱真想膜拜这位千古第一帝。

怪不得能把朝臣搞得服服贴贴,真是挑得一手好拨啊!

但何元菱还是有些不放心,问:“这个重用,应该也不是当真要重用吧?其实皇上说,五位阁臣中,还是骆大学士最可靠。”

靖圣祖道:“这是自然。当皇帝,是要用人的,可不是为人所用。当真让聂闻中得了势,那可就是皇帝被他用了。至于姓骆的这位,不能太早暴露,得留着。重用聂闻中,也可借机观察骆应嘉是否宠辱不惊,是否真的能成大事。聂闻中如此自负,不能一直身居高位,骆应嘉若过得了考察,便是将来扳倒聂闻中的利器。”

太佩服了。何元菱现在才真正知道,一个优秀的皇帝,走一步,起码看三步。

他不仅想好了如何“螳螂捕蝉”,还安排好了“黄雀”。

靖宁宗一直不说话,终于也忍不住了:“朕怎么就没早些进群!”

靖显宗乐了:“那得问你为什么不早些死。”

“……”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反正每回的群聊,基本都以靖显宗激起公愤为拐点,在诸先帝对靖显宗的强烈声讨中落下帷幕。

而靖显宗显然也是抖M性格,被骂得越凶,越是开心到眼眯胡子翘,然后愉快地和痛骂他的先帝们互道晚安,各自安息。

第二日一早,何元菱终于迎来了她在皇宫里的第一缕晨曦。

说来也奇怪,她与先帝们的聊天变得越来越自然,几乎到了不占用睡眠时间的地步。她已经修炼到可以一边打开聊天群、一边让自己的现实身体进入睡眠状态。

当第一缕晨曦照上何元菱的发梢,她神采奕奕,领着贴身内侍们在内寝门口等着皇帝起床。

因为昨晚上秦栩君说过留谈玉海在长信宫夜宿的原因,他自然也不放心让何元菱涉险,故此何元菱在皇宫的头一晚,没有回宫人舍,是睡在内寝外头的。

而如今皇帝的贴身内侍也都是从兴云山庄带过来,自然对何宫女的某些特殊待遇见怪不怪。

终于到了皇帝该起床的点,仁秀低声道:“还是烦劳何宫女?”

那意思,你去叫起床吧。

一行人进到内寝,何元菱学着以往仁秀叫早的样子,轻轻喊了一声“皇上”。

其实秦栩君已经醒了,也不等宫人上前掀床幔,自己就起身坐到了床沿。

宫人们顿时上前,跪着穿鞋的,站着更衣的,端盆伺候洗漱的,好一顿忙碌,比在兴云山庄阵势大了不少。

早膳在偏殿的花厅,秦栩君挥手让侍候的宫人们都出去,只剩了何元菱一人在旁。

只二人单独相处,秦栩君的帝王派头顿时卸下,又像个寻常的少年。

他吃得不多,半碗香喷喷的小米粥喝完,就低声道:“头一次上早朝,朕有些紧张。”

何元菱将碗碟收拾了,送到偏殿帘子外,交给在外头等候的郭展。

回来一边给秦栩君穿上朝的常服,一边安慰道:“昨日皇上表现得特别好,今日谈侍郎也会为皇上说话,定然是不用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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