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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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何元菱道:“人各有志。束大人,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

人各有志。四个字,将束俊才堵得死死的。

他望着何元菱。这个姑娘如初识时那般,依然是晶莹剔透的从容模样,哪怕是说出“进宫”二字,也好像只是上街买个菜,而非去到那个常人口中“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她是不知道深宫的可怕吗?不可能。

何元菱,一个能用荒弃已久的“路言驿”,去替人翻案的姑娘,她对大靖上层的了解,远超一个农家姑娘的见识。她不可能天真地以为皇宫会是女子施展抱负的场所。

除非,皇宫里有谁在等着她。

刹那间,束俊才就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皇宫里能有谁?除了皇帝,就只有太监,她也不可能非要进宫去见什么嫔妃。

“深宫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前程远大。相信我,在民间,比进宫好。”

他的暗示,何元菱不是听不懂。她淡淡一笑:“在民间,我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一眼望得到头。进宫就不一样,很刺激,很惊险。我就是想去见识见识。”

她望向束俊才:“束大人,你说的我都懂。我是犯官之后,选上的机率很小,让我去试一试,就当是经历一番。或者就真的选进宫了,犯官之女也当不上嫔妃,本朝宫女二十五岁出宫,也不过十年。”

“十年。”束俊才见她说得轻巧,也不免有些恼,“女子有几个十年?”

见束俊才油盐不进的,何元菱只能拿出杀手锏:“束大人,你应该知道,若不强迫、不指定,本县的名额断断是完不成的。与其祸害其他姑娘,不如让我去。毕竟我自愿。若束大人不报,我就直接去长州府报,长州府衙想来也十分愿意的。”

束俊才哭笑不得,又不忍斥责于她,心里总替她想着,她如此坚持一定是有隐情,且何元菱又是极有主见的姑娘,自己怕是说不通。或者就依了她,让她后头落选,便也死了这条心。

实在是选上了……束俊才想,若何元菱并未在皇宫里收获自己想要的梦想,那自己可以拜托恩师,把她弄出宫来。

恩师,对自己是极好的。

束俊才到底还是年轻。他从小由寡母养大,对女子也素无接近,虽读书极好、绝顶聪明,又有一颗精忠报国的心,但为人处事的精干,终究只体现在为官上。

他不懂得,对于何元菱这样的姑娘,一放手,她就跑远了。

再也回不来。

***

数日后,何家姐弟雇了车,将顾家塘老房子里的物件都搬走了,尤其是西屋梁上的两口大箱子和大量的旧籍,堆了满满一车子。

好多村民来帮忙,都羡慕何家有个出息的孙女,到底是把全家又弄回城里去了。

金婶子为他们高兴,拉着何元菱的手,说她本来就应该是官家小姐,在村上干了这些年的农活,也是像模像样。

何元菱跟他们说,新宅子在县城花溪街,欢迎邻居们有空来玩。

村民们也高兴极了,虽然那是何家的宅子,可何家这些年在顾家塘,和村民相处非常融洽,大家都有一种“我们去县城也能有落脚地方”的兴奋。

只有细发不太高兴。

何元葵拉着细发,正逗他笑:“细发,我家就是搬去县城而已,又不是去了京城。很近的,走上一个时辰也就到了。地址也给你了,你要是想我了,就来县城找我玩啊。”

细发垂头丧气:“小葵,你走了,我家牛也没了。我就是觉得……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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