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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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要跟何元菱借一步说话的内阁重臣,聂闻中不是第一个。

第一个是邬思明。最后被气走了。有没有严重后果,暂时还不知道。

聂闻中是第二个,何元菱不打算气他,甚至还打算夸夸他。方才不负这场刻意的偶遇。

走到僻静处,聂闻中抬头……

嗯,的确是抬头,因为他太矮了,何元菱也不甚高挑,但和聂闻中说话,也还要稍稍调低一些视线。

“老夫与何总管不算相识,何总管不会觉得我突兀吧?”

何元菱微笑:“自然不会。聂大人朝廷重臣,如此郑重想必有要紧之事,但说无妨。”

的确不扭捏,颇有气度。聂闻中颔首:“何总管以少年之姿担任内廷要职,朝野多有关注,众目睽睽之下,何总管是否颇感压力?”

何元菱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聂闻中这些话,一是看自己应对,二是度自己底气,试探完才能决定,是不是要向自己掏心窝子。

其实老狐狸和小狐狸之间,有些客套可以免了。

何元菱笑道:“水无压力抽不高、人无压力轻飘飘。有些压力是好事,不把自己压坏了就行。聂大人少年成名,傲物至今,皇上每每提及,都钦佩得很,可见众目睽睽这种、不见得是坏事儿。”

这话就递过来了。

按理皇帝身边的人,是不该私下泄露皇帝对官员的评价。但何元菱就是明晃晃地泄露了。

聂闻中顿时领悟。这何元菱是何人,皇帝从兴云山庄带回来的“妖女”,皇帝信谁也比不过信何元菱啊。何元菱敢当面跟他说这番话,定然是皇帝流露过当他聂闻中是自己人的意思,所以何元菱也才会如此不见外。

所以说,这新进宫的小姑娘,再如何聪明绝顶,也不似仁秀那样的老宫油子。说话明显比仁秀敞亮。

聂闻中摆手:“愧对皇上信任啊。当臣子的,十数年未见皇上的面,好不容易这些天得以亲政,皇上天音,也常常不能领会,惭愧。”

何元菱大大咧咧:“聂大人可是公认的大靖朝才子,聂大人都不能领会,这天底下还有几个人能领会?”

“所以羡慕何总管啊……”

“哈,聂大人这话就叫我不好意思了。”何元菱装出一副掩不住得意的样子,“也不过是多伺候了皇上几日,又年龄相若,没有代沟罢了。”

代沟?聂闻中不懂,略一踌躇:“此为何意?“

呵呵,何元菱就是故意的。不说几个你们听不懂的词,你们还真不知道什么叫代沟。

“一代人与一代人之间,所学所见不同、经历阅历不同,又所谓初生牛犊、又所谓老成持重,可见年龄不同,差异实在很大,这种差异便叫代沟。”

饶是聂闻中出了名的博学,也没听说过,一时竟有些肃然起敬。

“怪不得皇上如此器重何总管,果然英雄少年。”一夸完,聂闻中立刻转到正题,也不遮掩了,“所以敢问何总管,仁秀昨夜出宫一事,你可有耳闻?”

来了。何元菱笑道:“自然知道。不知聂大人准备得如何了?邰左侍行动能力可是很强的……”

果然是知情.人。聂闻中这下放心了。

“正是为此事烦忧。皇上这天音,老夫未能领会啊。”

“这有何不能领会,聂大人照办就是。”

聂闻中一脸为难:“照办,照什么办?也不知派什么用场,要多大的宅子,要备多少人手……”

何元菱当下四周瞥过,空无一人,于是压低声音道:“昨日下午皇上去了秋月街集市,发现那里有冤情,正着人暗查。内务府的宅子不宜安置证人。”

“秋……”聂闻中顿时一凛,赶紧亦望四周,脸色已与先前不同,变得凝重起来。

半晌,聂闻中才缓缓道:“皇上欲派钦差下江南,方才正是与我商议此事。”

看来他知道秋月街集市背后的秘密。聂闻中这个突破口,的确选得好,他曾经是程博简的人,知道太多程博简集团的事,包括秋月街背后的俞达。都不用何元菱说破,聂闻中就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并串成了一个完整的线索链。

何元菱微微一笑:“政事小女子不便过问。谢过聂大人关心。”

盈盈一拜,是要结束谈话的意思。

聂闻中已经得到了答案,自然也懂见好就收,顺着何元菱的话客气道:“老夫在外朝,姑娘在内廷,都是一颗忠心替皇上分忧。往后姑娘若有用得着老夫之处,只管派人递个话儿来。”

何元菱自是一派欢喜:“小女子亲人都在江南,京城举目无亲的,也没个照应。聂大人说这话,小女子可会当真。”

“就怕你不当真,哈哈。”

真没想到,聂闻中也能笑得如此慈祥。

回到长信宫,秦栩君正在看折子。他嫌每日二十封太少,也不满意每回都要机枢处先行筛选,所以现在已经变成每日送两次折子,散场后一次,晚膳前一次,每次二十封,由秦栩君择二十件,于第二日早朝上商议。

“方才奴婢与聂大人见过面了。”何元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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