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2）

陆宇恒觉得小也近来变得活泼了许多，他也与外公外婆变得熟稔，一起吃饭时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冷冰冰，而是多了些家长里短的人情味。

所以他在饭桌上说：

“外婆，您那么诚心，菩萨一定会实现您的愿望的。”

他余光看到小孩无语地瞪视着他，一时间感到十分的愉悦，忍不住低声地笑起来。

事实上，陆宇恒自己心里也有点打鼓。抱着反正还有后路的心态时，所以可以随性地去看待考试，但是当小也明确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实现理想还是需要他自己的成绩去支撑的。

作为学生，小也勤勉，上进，专注又聪慧，只要能够给他机会就一定可以出色地把握。

可问题就是，这次老天，愿不愿意给予他一点可怜的善心呢？

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前，信佛信命，都仿佛能给自己一个潜在的支撑，或者拥有承担后果的勇气。一时间，全家最淡定的反而变成了程也本人。

忐忑的心情一直维持到了选考的前一天。这一天晚上外婆简直不想让小也睡觉，晚上在房间自习时也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直到程也表示有点分心，才又是惭愧又是担忧地说：“小也啊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没事的，外婆。”程也安慰到，“您快去睡吧。”

外婆终于离开了房间。程也松了一口气，刚想关上房门，就看见陆宇恒走了过来。

“哥，你不会也担心我一睡不起了，想来盯着我吧。”程也带了点调侃的语气。

陆宇恒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孩子说什么胡话，别乱想。”

他从拿出一粒薄荷糖，拆开了塞进程也嘴里。

程也一惊：“唔”

“你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来说什么早点休息或者多看一会，你自己觉得是时候了就去睡觉，明天我送你去考试。”

“别担心。”他微微低下头。

“再和你说一遍，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哥哥在。”

程也认真地注视着他，然后回答道：“好。”

眼看程也顺利进入考场，一家人还是放不下心来。老师知道程也可能会突然发病的特殊情况，允许他们在考场附近的教师休息室进行等待。陆冰被陆宇恒好说歹说地劝走了，外公外婆却还固执地不肯离去。

陆宇恒开始明白了这种送考等考的心情。

他自己的学生时期没有这样的经历，然而想象一下如果自己的父母在重要考试时表达出这样的关注度时，大概是会产生压力的。也因此这几天他强压住了心头全部的焦虑，而在程也面前装作一副冷静的模样。

但在此刻，当无法掌握情况只能在考场外等待时，他发现自己也完全紧张得不敢离开。

怀着这样煎熬的心情，度过了漫长的九十分钟。铃声响起时，他们终于意识到没有人在考试中途匆匆赶来说出了什么意外。

这也就意味着，小也顺利完成考试了！

虽然只是第一门，所有人都像是放下了心里的一个重担。但他们随即又提起一口气来。

还有明天。再撑过明天，就是又迈过了一道命运的阻碍。

他们趁小也走出考场前先离开了学校，到之前约好停车的位置等待。等小也出来后也只字不提考试情况。

然而程也何其敏锐，他立刻觉察出了他们应该是在这之前已经经历了情绪波动，怕他感到压力才又装作一番岁月静好的景象。

他为这样细致的体贴而感到有些惶恐，却依然尽力舒展了自己那颗皱缩的心脏。

他想，这样对我的人，这样的善意，是可以去接受和依赖的吧。

“我觉得我考得挺好的。”他主动提起来，自信的，意气风发的，然后小心翼翼地藏匿了浑身竖起的尖刺，柔顺地去感受春风地吹拂。

春天到了，玫瑰也到了它要绽放的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