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陆宇恒看了一眼手机，把电话拨给了项目组负责宣传与推广的成员。这次很快就打通了。

“喂，叶芸。”陆宇恒说，“我刚刚收到林默川的讯息，究竟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现在联系不上他？”

章芸在电话中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那个病人去世后我们就一直在尝试和许教授团队联系，刚刚收到了检验结果，病人在进行手术后出现了排斥反应，这在之前的动物实验一直都没有发生过，也因此到现在才可以判断出产品存在问题。具体后续安排他们也还在商量与整理。”

“林总联系不上吗？我刚刚还与他通话过，可能在和别人打电话吧。”

陆宇恒飞速地在脑海中计算了一下之前陆教授团队提供报告中的所用融资明细，一边持之以恒地拨打着林默川的电话。终于，对面接了起来。

“师兄——”陆宇恒还没说完，林默川打断了他，或许是因为在深夜，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一些疲惫的沙哑。

“陆总，”林默川说，“做好一期投资基本无法收回的准备，仔细考虑是到此为止还是继续投资。”

“不过现在太晚了，具体内容还是明天再说吧。接下来董事会的阻力会很大，如果需要的话，这个责任可以由我来承担。先挂了，明天见。”

陆宇恒完全被剥夺了开口的机会，他有些怔愣地听着电话挂断后的嘟声。

两千万，对程氏来说并不是能够伤到筋骨的数额，但对陆宇恒一个饱受质疑的年轻的总裁而言，却也足够弹劾的力度了。

陆宇恒起身给自己到了一杯水，喝完之后回到床上，闭上眼睛。

走投无路之前，一切焦虑都毫无意义。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好好睡眠。

第二天一早陆宇恒前往公司，让助理安排好了上午九点的项目组会议。大家都准时进入了会议室，许多人眼下还有着明显的青黑。

陆宇恒先让清楚事情发展的几个人将已知信息做了详细的汇报，在场原本不知道的成员了解发生了什么之后，也一时语塞。负责风险评估的章亦在昨晚就知道了消息，连夜草拟了一份文件说明了继续投资将要承担的风险和就此收手将会产生的损失逐一发放。众人一时沉默不语。

在坐的成员基本上是陆宇恒进入公司后组建的自己的团队，这个项目是独立完成的第一次投资却遇到了这样的问题，此刻难免露出一阵懊丧来。

“有什么想法吗？”陆宇恒开口问道。

章亦举起手，“陆总，我们经过评估后建议停止这个项目。在给大家的文件中有注明，如果停止投资大概会损失投资额的百分之七十，也就是1400万左右，对程氏来说还是可承受范围之内；如果继续投资，这个项目的风险值还是很大，并不能保证出成果，可能会产生更多的损失。”

他话音刚落，叶芸就接着说了下去：“我认为还是应该继续投资。一期产品虽然临床失败了，但是它的完成度已经很高了不是吗？在之前准备和讨论时，我们就预估过如果胜利可能达到的经济价值与社会价值。如果我们现在退出，便宜的将会是之后进行投资的公司。”

陆宇恒揉揉眉心，看向自己的左手位，问道：“师兄，你的意见呢？”

散会后，陆宇恒让林默川留下片刻。

“抱歉。”林默川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因为我的提议导致了公司的损失。如果董事会诘难的话，责任由我承担。”

陆宇恒失笑。

“师兄，没想到你是这种员工。这决策是我定的，钱是我去董事会那掰扯来的，出了问题你要道歉，如果现在是有了成果，难道你要和我抢吗？”

看到林默川露出几分错愕，他又收敛了神色。

“读书时老师常说沉没成本，当时还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既然选择做投资总要有基本的承受能力，不至于为了已经付出的东西被资本套牢。等到真的自己站在了决策者的位置，才明白付出的数字不仅仅是一组数据，反倒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至少目前为止，我更倾向于继续投资，具体内容可以和许教授方面沟通后再确定。师兄，你的意见呢？”

林默川定了定心神，有些复杂地回望过去。

“目前而言，如果董事会方面同意的话，继续投资应该更好。甚至可以以此作为筹码，要求陆教授签下更利于程氏的合同。”

“只不过董事会那边——之前不是只答应给你两个月时间，这次还能怎么让他们松口？”

陆宇恒颇有些明朗地笑起来。

“师兄，这是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林默川意味不明地看着陆宇恒，一时间说不上心口涌上的情绪是安心还是嫉妒。他明明也是一样的坚定与聪慧，却总是摆脱不了心中自卑的底色。他为自己做出的第一个决定无法顺利的进行而惶恐，也为他更为年轻的上司一力承担了责任感到不安。

然而此刻，他只是在短暂沉默后也略微勾起了唇角，把一双桃花眼潋滟地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那就静候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