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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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二十八,西胡大军南下进犯同淄,于南江边屠城两日两夜,杀尽城中十二门士族,掳掠庶民十万。

次日,。

消息传出,两京震动。

同淄城是西河王司马良的地盘,同淄守将乃是司马良的小舅子之一解藤,解藤为为守城力战而亡,虽然全了家族的脸面和风骨,但也赔上了解家五万精兵。

五万听着不算多,可这都是解家精心养出的精锐之士。

自从解泽在虎吼峡兵败身亡,解家便遣派府兵跟随族中子弟赴任,现在危机时刻留出一枚杀手锏。解藤的亲姐入宫为后,解藤就升格成国舅,解家自然对他越发看重。

他去同淄城,原本就是为了进入中枢积攒资历。同淄城丰饶富庶又远离边关,照解家的想法,国舅去同淄城做官决计不会有安全之虞。

结果万万没想到,阊洲城里的薛义臬竟然叛了胡骑大举进入阊洲城,紧接着又陈兵衡寿,解家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国舅爷接回旧京。

毕竟衡寿距离同淄只有两天的路程,两城中间再无重要关卡或是堡垒,胡骑若真想进攻同淄城,调配粮草和奔袭完全没有的难度。

可解藤是个好脸面的人,又自诩文武全才,断然拒绝了回撤的要求,言说要为陛下尽忠,据胡骑与同淄城外。

他有意与最近风头正盛的封恺一较高下,向家族讨了5万精锐固守同淄,在算上原本便驻扎在同淄的八万西河兵,一共十三万人,准备和胡骑在城下拉开架势决战一场。

解藤是个硬气的士族郎君,自觉封家子能做的事他解藤也没问题,一上来就选了以战阵与胡骑硬碰硬。

他将解家府兵做前军突刺,由西河军在两翼策应。此阵乃是兵法中的“凤凰展翅”,进可攻退可守,比封恺拿下狮子口的对冲策略精巧太多

粮草充足,人数占优,不过兵书和实战完全是两码事。

黑甲军的骑兵是在无数次草原冲杀中历练出来的宝刃,锋利之气并不下于胡骑,加之有陌刀阵的存在,封恺才有同沙陀王对冲战阵的资本。

解家的府兵虽然武器装备皆是上等,却已经多年都没有上过战场,一个照面便被杀得落花流水。

解藤仓皇逃入城中,清点战损,发现五万精兵损伤过半,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固守待援。

之后,解藤也是尽了全力。

同淄地势平坦,几乎无险可据,胡人又动用了天火雷和投石车,战况异常激烈,解藤宁死不逃,坚持到城破的最后一刻。

最后,他被左谷蠡王射杀在城楼之上,临死之前,目光却是投向南城江面的方向。

胡人围城,有细作烧了江边所有的船只,困得城中百姓无法渡江逃命。

背后便是南江古水道,解藤咬牙守了三天,也没见到陆家的船进港,他死不瞑目。

“混账”

看着哭成泪人的解皇后,正明帝气的一脚踢翻了案桌。

“陆家的船既然能护卫南川,为何不能渡江解同淄之围”

“看着对岸遍地哀鸿、满江浮尸,他陆备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说到这里,他气急败坏地在书房里转了两圈,被解皇后哭得烦躁不已。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处

先是解泽,而后又是解藤,解家这两个子弟消耗了他近二十万大军,庸才误国啊

但皇后的亲弟弟刚刚殉国,自家也不好太过冷漠,只得勉强安慰了两句,便将人送回了后宫。

现下最要紧的,是胡骑已经再次集结,迅速攻占了同淄城西的佸阳、熘城,一路向西,剑指旧京的门户长宁关。

正明帝心中焦急,想休书与司马烨再谈合纵夹击之事,却碍于石崇德之死不敢擅动。

朝中原本石、解两家互相制肘,他坐局中还能平衡双方实力。结果这次解家元气大伤,平衡被彻底打破,他就不能不考虑一下石家人的态度了。

想到这里,正明帝只得下旨个封家,令雍西关边军入中原协防长宁关,心中大骂陆涛老小子不地道、伪君子,

“这陆家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不但正明帝想不明白,远在鼎丰城的司马烨同样想不明白。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陆家想要造反,所以根本不卖司马良的脸面,还准备顺带着削弱一波司马良的爪牙。

既是要反,那便不可能只反司马良,多半是连着他司马烨也要一并反的

他就说陆备陆涛不安好心什么清流大家,隐世不出,都他娘的在放狗臭屁

这群世家没有一个是好鸟,只要让他们抓到机会,业朝的天下就不可能再姓司马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薛德妃。

薛德妃也是世家出身,薛壁在世的时候,薛卉月也有过风光的时候。

不过如今薛家名声恶臭,朝中已有言官上本要废庶德妃,言说叛国乃是要诛九族,德妃也在九族之中,理应按律问罪。

司马烨当场就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言官,自己这个皇帝纳了薛家的女儿,算不算九族之内

言官本问得哑口无言,还想再说,直接被司马烨着廷卫轰了出去,直接宣布散朝。

回到书房,他就看到来请罪的薛德妃。

司马烨也懒得搭理她,自顾自看起了军报,直到觉得腹中饥饿,这才想起门外还站着一个女人。

“你们薛氏一族见风转舵的本事倒是一脉相承,开门放胡人进入中原。数万将士抛尸荒野,埋骨江北,薛壁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夸奖薛义臬识时务者为俊杰。”

司马烨的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他又看了一眼薛德妃。

“不是惯常都会送吃食过来么怎地今日没有”

“陛下不喜欢,臣妾便不讨嫌了。”

薛卉月低着头,恭谨地答道。

她的语气和姿态倒是与之前有些不同,不再是刻意的柔顺迎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韧劲。

不过司马烨也没放在心上。

女人之于他,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他挥手让她快滚,不过自始至终,半个字都没提言官参奏之事。

薛卉月出了书房,一路步行回了自己的宫室,挥手让宫女退下,只留贴身仆妇一人伺候。

“那些,以后都莫要再提了。”

瘦削苍白的手指压了压额角,似在压抑着彻骨的疼痛。

“也不要一下都扔掉。若是我去见陛下,你便按照分量取走,再有人送你也收着,一点点处理掉。”

听她这样安排,那仆妇立刻喜上眉梢。

“七小姐,你终于想开了,可真太好了”

想开

薛卉月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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