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4 章(1 / 2)
凌晨,鼎丰城内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
无数东山军从城外大营涌入,雪亮的刀枪与铠甲交错碰撞,反射出白灿灿冷光,透着遮掩不住的杀气。
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走。
鼎丰城是东山王的地盘,但城中的居民却很少见到。
东山军的大营距城几里,一向不在人前出现,今天这样杀气腾腾地京城,有机灵的马上想到前线战事有变。
“难道是图将军败了”
等再观望一会儿,又觉得不像兵败的样子。
这些兵丁的目标似乎很明确,进城之后就朝着泰康坊走。
泰康坊是鼎丰城中世家的集聚地,石、贺岳、彭等一众世家在京中的族人尽皆居住在此。这泰康坊便是鼎丰城中的“富人区”。
以前这样选址,是为了世家间彼此有事能相互照应;现在可倒是方便了东山军,一声令下,泰康坊大大小小的世家人人有份,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郎君郎君,不好了”
贺岳景平的亲信跌跌撞撞地跑进书房,一脸惊慌,声音中有掩饰不住地恐惧。
“外面都是东山军他们把咱府上所有的门都围住了,谁都不让走”
听他这样说,贺岳景平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猛地站起身,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有失风度,于是强压着怒气坐回案前,淡声问道。
“怕什么便是陛下的亲军,也不敢擅闯咱们的府地。”
“去,探问一下,外面到底在闹什么”
“郎君,出不去啊”
亲随的声音中已然带上了哭腔。
“他们刚来的时候,门方的张六子就出去吆喝了一声,要他们不要堵着咱家的门口。结果张六子喊人的时候出了大门,当场就被砍了脑袋,现在谁都不敢出去了”
“什么杀人了”
这下贺岳景平坐不住了,一脚踢翻了桌案,胸膛剧烈起伏。
“司马烨他疯了吗”
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声音越发狠厉。
“阊洲不是还没拿下来么他怎地就敢在鼎丰城这样折腾还这样大肆羞辱我们贺岳一族,他是真以为这天下便真是他一个人的了”
这话说得硬气,其实贺岳景平的内心却充满了惶恐。
他隐约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并不简单,司马烨就算再暴虐再粗蛮,多年以来从没做出超底线的事,斗归斗,算计归算计,表面上的平和还维持的不错。现在突然向他们下手,这于理不通。
难不成难不成是宫里的
不可能
他摇了摇头,本能地否认了这个可能。
他之前往宫里传递消息的时候,曾经叮嘱贺岳贤妃,一定不能沾手下毒之事。不但不要给司马烨送吃食,日常还要避得远远的,这盆脏水必须泼在彭家的身上。
这种脏活累活还是让姓彭的做吧,一个二等世家也想压在他的头上,踩不死他
贺岳景升在书房里转了几圈,脑中不停地想着各种可能。
他将事情的整个来龙去脉都想了一遍,确定没露出什么泄漏来,便整理衣冠走去前院,准备出门去会一会这些打上门的军汉。
“此乃贺岳家宅,何人在此喧哗放肆,半点不知礼数”
一开门贺岳景平就没有好脸,给了门外一个下马威。
他站在门口,神情倨傲,身后跟着大批家丁,个个横眉立目,果然是顶级世家才有的架势。
然而对面的东山军也毫不示弱,一柄柄雪亮的刀枪差点没怼到贺岳景平的脸上。幸好他在门内,两只脚没有跨过门槛,不然多半是要毁容。
他冷脸,对面的校尉的脸比他还冷。
那校尉从上向下斜眼看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之情。
“你又是谁”
“张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我们家郎君,当朝尚书令,还不跪下”
一旁的常随怒道。
“你就是贺岳景平”
那校尉看了他一眼。
“贺岳宝珠是你女儿”
“放肆你是何等身份如何能直呼贤妃娘娘的名字”
“嘿嘿。”
被叱骂的校尉咧咧嘴,也不生气。
“既然敢叫的,那便不是贤妃了呗”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卷黄色的绸布。
“陛下有令,贤妃意图谋害圣体,十恶不赦,贬为庶人。贺岳家教女不严,褫夺世家身份,问罪九族,着狱刑司昭叛林越庭审理贺岳一族谋逆案,骁骑营左兵马卫徐林带兵捉拿”
只听了第一句,贺岳景升的头就“嗡”地一声,脑中一片空白。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体晃了两晃,最后还是身旁的常随一把扶住,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谋害圣体这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叮嘱过宝珠,让她千万不要送吃食给陛下,怎么还会出事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冤枉,冤枉啊”
“冤枉”
那校尉冷笑一声。
“陛下亲发的旨意说你家有罪,你还有何好辩驳的”
“你要是觉得冤枉,便去跟昭判讲吧”
说着他也不听贺岳景平辩解,挥手示意身后的东山军进府抓人。
贺岳景平如何能人让他们放肆,一边喊冤一边呼喝家奴府兵抵抗。
只是世家的豪奴,日常虽然蛮横,可一遇到在战场上搏杀出来的东山军,便如鸡仔一般孱弱无力。没过多久,贺岳家的府门便被东山兵丁冲破,全府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拴了绳子,押往昭狱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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