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1 / 2)
长乐离开后,林然淡然一笑,平王有贼心,就看有没有本事按下长乐的怨恨。
秦宛与一般女子不同,且不说她是明皇的女人,就凭着她在朝的地位与人脉,平王贪恋美色,也得想想如何接受美人的怒火。
这么多年,长乐忍得辛苦,秦宛在陛下跟前伺候也没有自由之身,两人本就不易,再杀出来这么一个不识趣的平王,足够有趣了。
她回身想了想,让人去平王妃耳朵旁放些风声,平王若得秦宛,必不可为妾,正妃之位就是她的。
但凡平王妃有些脑子,就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至于怎么去传话,就很简单了,后宅女子听风就是雨,困于一方天地里,见识短浅,三言两语就会轻信。
林家的人脉很广,不出两日,平王妃就知晓这些事,在府里骂了几句狐媚子,满院子都知晓平王在外又喜欢旁的女子,引得王妃大怒,连带着府里的侧妃妾室都不敢说话。
平王妃母家有兵,仗着气势在后院里嚣张,乔琇等侧妃都不敢与她抗衡。
消息不胫而走,平王陷入后院起火,忙得焦头烂额,林然却忙着送穆凉出城。
前一日,她去王府安排出行事宜,一道伺候的人都是老夫人的心腹,为免旁人插手,她事无巨细地一一安排。
王妃听她进府,带着婢女过来询问,林然在核对名单,见到她后,将名单藏入袖口,对着她行礼“王妃安好。”
“老夫人身子也算康健,你们这么将人带出去,若是路上遭遇不测,旁人会说我们的不是。”
魏氏瞧着林然的袖口,伸手就去要名单“哪些人跟过去,给我也瞧瞧。旧时光文学odtiscccc”
她惯来阴阳怪气,林然也不去理会,只笑说“这些的人卖身契都在林家,与王府并无关系,就连她们的月钱也是从林家出的。”
“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小东西翅膀硬了、哦,我忘了,你如今是信阳公主的女儿,比起穆凉身份还要尊贵些,但是你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洛家的血,罪孽在身,恢复不了郡主的身份。”
魏氏恍然一惊,想起这些旧事,就忍不住嘲讽。
洛家是陛下心里的一根刺,看着信阳的面上才没有下杀手,可也不会得她喜欢。
林然平静而又深沉的目光扫过她发髻上的宝石金簪,看着上面价值不菲的宝石,魏氏说话做事一点都不留情面,她走近,指着金簪“王妃可知这支金簪的来历”
魏氏脸色一红,“不知道,你将名单给我看看,提什么金簪。”
人都有羞耻心,魏氏也是一样,被林然戳及短处,毫不犹豫地将话题掩盖过去。林然发笑“我林家的人不需要与王妃明说,再者王府伺候老夫人的婢女都是林家的,这么多年您不说,这个时候也就不要问了。”
林然笑了笑,眼里的冷意很明显,带人离开院子。
名单上的人都是林家的,也只有这样才让王妃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让人在范阳准备了屋子,到时阿凉与老夫人分开,老夫人去范阳,阿凉则往北走。
范阳处有洛家的旧仆,对老夫人也会更加用心,不会薄待。
晚间的时候,魏氏来了。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不愉快,林然没有计较,只是将有卖身契的婢女,除去明日离开的外,都要了回来。
王府里走了一半的仆人,让魏氏措手不及,穆凉闻言后,先是惊讶,也没有多说什么,林家的仆人在王府待了这么多年,也该回来。
魏氏是来要卖身契的,突然少了这么仆人,王府平日周转都出了问题,被旁人知晓要笑掉了声音,再者一下子买这么多人回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穆凉明日就走,她趁着今日将事情说清楚,免得到时林然不肯认账。
魏氏来势汹汹,管事早有准备,笑着迎上去,先行解释“家主夫人不在府里,今夜出府赴宴去了,王妃若有事,不如明日来也可,或者您吩咐小的去做也成。”
“你算什么东西”魏氏略过,往府里走去,势必要见到穆凉。
管事被骂得脸色通红,他在林家多年,往来的朝臣夫人也会给他三分面子,再者林家今日不同了,可在王妃眼里却依旧低了一等。
他忍着气,让婢女奉茶,自己在旁伺候着,“您等来也是无用,家主夫人去宫里赴了长乐殿下的筵席,也不知何时回来。”
“少来糊弄我,明日就要离开洛阳城,今日如何会晚归。”
“夫人明日午后才走,回来晚些也成。”
魏氏迟疑了,又坐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屋里的林然翻看着名单,随手递给榻上靠着迎枕的穆凉,“你为何要将仆人都收回来。”
“林家的人固然忠心,可眼下父亲也要送亲离开,府里就只有王妃一人,还是少些人为好,待父亲回来你再将人送过去。”穆凉略有些疲惫,魏氏喜爱铺张,约束些也好。
她与父亲离开后,郡主府与王府还是莫要来往的好。
魏氏的性子,唯有穆能可约束一二,也不知她在闹出什么麻烦。
“也可,都听你的。”林然没有多问,爬上床榻,脱掉鞋袜后,就钻入被子里,穆凉向后退去,与她保持半壁的距离。
林然习惯她这些时日的疏离感,也未曾在意,只是阿凉退,她就往前靠近,直到退无可退。
穆凉背后靠着墙壁,林然嘻嘻一笑,拉着她一道躺在瓷枕上,手就不安分地摸来摸去。
“阿凉,你说平王与长乐之间争着秦宛,我要不要去帮一下。”林然话是正经,眼睛却不正经,往被子里看去。
穆凉点着她的鼻尖,“阿爹一走,你就安分些,管他们做什么,你就当作不知,可好”
没有了父亲暗地里的帮助,林然在洛阳城内的危险就多了几重,尤其是平王不知趣,若想对林然做些什么,恰好就如了明皇的意思。
“我晓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平王不招惹我就成。”林然敷衍几句,就凭着平王张狂的性子,如何会放过她。
手在被子里摸过一通,没有摸到什么,她不甘心地凑到穆凉耳朵旁“阿凉,我想摸摸你。”
穆凉照旧耳尖一红,将被子盖过她的头顶,“睡觉。”
被下一片漆黑,只余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林然伸手摸过去,恰巧触及柔软之地,穆凉乍然一惊。
来不及言语就将被子掀开,捉住那双手,林然讨好一笑“我没做什么。”
穆凉眸色微红,连带着颈间的肌肤都是红色,玉体生红,别有诱惑。
“真的没做什么,睡觉。”林然低笑一声,将被子再次盖好,往外侧挪了挪,安分间瞧着几分可怜。
一夜天明之际,林然睡得极早,穆凉依旧未醒,她习惯她的晚醒,又恐将人弄醒,轻手轻脚地起来,恰好九娘跟着采买的人入府禀告事情,她去见九娘。
穆凉醒来时,身旁无人,梳洗过后,她算着时辰去见林肆。
林肆是不会离开洛阳的,此时出城极为不安全,不如留下陪林然。这么多年,他一直将林然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照顾,尽他所能去护她周全。
穆凉来时,他依旧坐在廊下观清晨的风景,见到人后直起身子行了半礼“郡主今日过来可用了早饭。”
“林然有事去了,我得空来与舅舅说些事情。”穆凉站在门口处,修身玉立,等着林肆进去再说。
她来时瞒着林然,林肆也在一句话里明白过来,自己转动着轮椅入屋,婢女将门阖上。
穆凉容色清淡,安宁之色让林肆微微放心,“郡主来时是想说离开后的事情”
“嗯,林然的决定,我不会反对,她让我走,我便走,只是平王入京,还有暗地里筹谋城楼刺杀的主谋,于林然而言,都将是危险。”
“这些郡主放心,我会在旁盯着她,洛家的血脉,洛家人自然拼死护住的。”林肆浅淡一笑,苍白的手扶着轮椅扶手,面色间带着自信。
穆凉冷笑一声,道“舅舅将事情看得太过简单了。”
“简单与否,郡主都该放心。您脸色大不好,我懂些岐黄之术,不如我给您把脉看看,如何”林肆神色凝滞,深深地看着穆凉,不愿错过她面上短暂的神色。
穆凉面不改色,走到一旁坐下,大方地伸出手腕“可。”
林肆乍然不解,心中的想法在生根时被她平静的态度连根拔起,又变作狐疑。话已出口,不好更改,他挪动着轮椅走过去,忐忑不安的眸色被穆凉收入眼底。
穆凉微笑不语,由着他伸手探脉,片刻后林肆的面色大变,喟叹道“依照郡主的性子,断然不会听从家主安排,如今想来,您当真与洛郡主不同。”
“前车之鉴罢了,我若没有悔悟,只会将当年的事情重演罢了。”穆凉深幽的眸色颤了颤。当年洛卿眼中的绝望让她至今记得,孤立无援,走投无路的悲剧,倒不如给自己些后路。
且林然与信阳不同,信阳心中有百姓,有江山,或许不会自私地想着自己的事。但林然不同,林然心中没有她的豪情,这么多年来的经历让她心中的善良磨得剩下点滴。
留下,她也成为林然的累赘,不如离开,给她大展拳脚的机会。
林肆眼中满是欣慰,放声笑了几声,“郡主确实聪慧,朝朝暮暮的相守固然是人人想要的,可生命的代价太过残忍。”
“如此,希望您能照顾着林然,莫要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穆凉淡淡开口。
林肆点头“这是自然,想必郡主瞒着她”
“她猜到了,只是不敢问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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