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狱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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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占强已经被袁野等人送去第二监狱,现在宋占文要想直接跟马主任套关系放人也不可能。

而宋占文要想捞人,他的手可伸不到市监狱去,他只能给省里打电话,让宋占刚想办法。

原本他觉得只是一件针鼻儿大小的事儿,在大队里说句话对宋占强进行批评教育就可以,谁知道却搞得这样。

他给宋占刚打电话的时候就把宋书记几个抱怨一下,说不给自家面子。

宋占刚那头接了电话,一开始也和宋占文一样,根本不当回事。他如今在省革委会上班,大小也是个干部,再熬两年就可以继续升职,正当红呢。

他直接给市监狱那边认识的副监狱长打了电话,就说自己老家村里有人闹意气,错判了,让人先在市监狱待两天,过几天他去问明白怎么回事。

这会儿市监狱还没接到人呢,只以为是乡下严打,有人走后门,就一口应下了,等接了人再说。

此时袁野开着吕团长的吉普车,载着公社一个民兵连长两个民兵,一起押送宋占强去市监狱。

一路上宋占强作得不轻,这里疼那里痒,要么就口渴,再不就浑身麻了。

他认定大哥二哥一定会把他捞回去,绝对不会让他劳改的,所以到现在也没有自己被判刑的真实感。

他这会儿真萎靡得不行,就跟被人当豆荚在场院里用碌碡碾压了几百圈似的,头发软趴趴油乎乎,脸上又是土又是血又是泪,身上衣服也是皱巴巴脏乎乎沾着血迹和泥水的混合物。

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搞得俩民兵都不想挨着他。

宋占强后颈的伤处虽然不流血,赤脚大夫也给抹了紫药水还给包了一圈纱布,却依然疼得厉害,还伴随着麻木钝痛。

他自然不知道,这伤处要伴随他一辈子了,就如同中毒一样,好了又复发溃烂,阴天下雨的时候锐痛,天热的时候则麻痒难当,难过的厉害恨不得将脖子扭下来。

他偷眼盯着袁野,眼神怨恨得很,当他视线看到中央后视镜的时候,恰好和袁野的眼神在那里面碰上。

袁野的眼神冰冷凉薄,看他就跟看一只蚂蚁般无情,那样冷凉的眼神就如同凶残的猛

兽盯住了弱小的猎物一样,让宋占强不由得往后瑟缩了一下,立刻避开他的视线。

民兵连长姓荆,是一名转业回乡的军人,荆琪是他的二大爷。

他听荆琪说过姜芸和袁野的事儿,对于袁野修拖拉机、赶巧儿被选拔去部队的事儿很好奇,一路上忍不住暗中观察。他发现袁野一点都不像一个新手司机,就连当兵这块也不像个新兵蛋子,不禁啧啧称奇。

“荆连长,我想解手。”宋占强被绑了手,僵坐在后面难受得很。

荆连长约莫一下时间,对袁野道“袁兄弟,咱们下车歇歇。”

袁野一脚刹车下去,就把吉普车停住,率先下了车。

等几人都回来,荆连长就和两个民兵一起抽烟,还邀请袁野一起。

袁野摇头,他不抽烟,他拎着麻绳走到宋占强身边,示意他伸手,要给他继续捆起来。

宋占强大声道“荆连长,绑得都不过血啦,别绑了吧”反正到了监狱也得放了他,到时候说不定还得直接给他带回来,何必那么麻烦

他平日里和公社的民兵连也熟悉,毕竟家里有关系,就算是县里的公安局都认识呢。

他自认自己和荆连长的关系绝对比袁野和他们好吧

不等荆连长说话,袁野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一拉就将麻绳绷紧了,拇指轻轻一按,就发出嘣的嗡嗡声。

不知道为什么,宋占强听见这声音居然觉得头皮发麻,他盯着袁野的眼睛,“你、你想干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英俊逼人,眼神却锋利得让人觉得压迫,呼吸都不舒畅起来。

他到底是不是二哥说的那个姜芸房间里的野男人

野男人和这个姜芸从山里捡出来的野男人有什么关系

他紧张得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然后他就看着袁野绷紧了绳子朝他勒过来。

“救命,他想杀人”宋占强慌得赶紧抬手挡,却正好送进袁野做好的绳套里。

袁野把绳结一勒,就将宋占强的双手十指捆了个结结实实,他轻嗤了一声,“杀你脏了我的手。”

虽然这话有些言不由衷,毕竟他动了杀机的时候的确想杀了宋占强。只是他不能,他虽然在这个世界修炼迅速,但是也受禁制

约束不能杀人。

宋占强看着他漆黑冰冷的双眸,隐约觉得这男人是个魔鬼,他可能在等自己搞事儿好趁机杀了自己。

他原本还寻思自己跑了也没什么,反正大哥二哥肯定会救自己,自己就是调戏妇女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会儿他被袁野的眼神吓得乖乖地钻进了车里,再也不敢动了。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眼神能那么冷那么狠,就好像老虎看着绵羊,苍鹰盯着野鸡。

看他居然乖乖地进了车里坐好,袁野啧了一声,有些失望地上了车。

荆连长后知后觉地发现宋占强突然老实安静起来,再也不喊疼喊麻,规矩又安静地呆着,就跟认命了似的。

等他们傍晚到了市监狱,那边提前接到宋占刚电话的副监狱长前来接洽签字。

副监狱长叫陈西岭,不到四十岁,中等个微胖,梳着中分头,抹得亮亮的。

见了面他寒暄几句,就对荆连长笑道“同志们辛苦啦,人已经交接,你们就在咱们监狱的招待所吃个便饭对付一宿吧,明天再回去。”

以往也是这样的,荆连长熟悉,就招呼俩民兵和袁野去休息。

那边的宋占强听见,立刻得意地瞅了袁野一眼,哼,你送我来,自然有人送我回去

袁野并没有走,反而看着陈西岭,问了一句“宋占刚打电话了吗”

陈西岭顺口就回了一句“打了啊。”

回答完这才发现自己顺了嘴儿,不应该说的呢,他忙笑着岔开话题想掩饰过去。

而荆连长听见已经约莫知道,这就不是他们能掺和的了。

当时公社的意思就是袁英福和袁野过来,他们就按照程序审判,还要重判,不能让袁英福和袁野有意见。

而至于宋占文和宋占刚要捞人呢,那就让他们随便,公社也不管。

宋占强更加得意,半点都不怕,二哥都打电话来,自己肯定就没事了。他一下子就放下了路上袁野带给他的紧张和恐慌,彻底放松下来,对陈西岭笑道“陈狱长多谢您啊。”

陈西岭现在却没心思搭理他,眼前的袁野个子比自己高了一截,居高临下看着他,给他很大的压迫感。

陈西岭觉得不舒服,就动了动身子,变换个角度,对袁野笑道

“这位老弟看着眼生啊,是民兵连新招的人手这么好的条件,不错啊”

荆连长赶紧笑道“陈狱长,这位是袁野,军区下来的。我们民兵连哪有这样年轻又条件好的军人啊。”

军区陈西岭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难道这事儿不简单

他立刻发挥自己左右逢源的本领,开始跟袁野套近乎。

如果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兵,荆连长不会用这样的口气,那自然是有靠山啊。

袁野看了他一眼,也不和他拐弯抹角,直接道“我在市分军区吕团长手下。”

陈西岭立刻笑得更加和气,暂时就把宋占刚先放下。

市分军区隶属于省军区,最大长官是一位师长,下面两个团,一个驻扎在市郊青莲山,一个驻扎在海边。

而市里这一片,就归吕团长管了。

原本按照宋占刚的意思,让他把宋占强关两天教育一下就拉倒,等天以后就把宋占强放回去。

到时候宋书记和公社也不会说什么,至于袁英福,他也管不到这里,结果谁也没想到袁野已经和市军区搭上了关系。

陈西岭是绝对不会为了省里的宋占刚得罪市里的吕团长,他转首看了宋占强一眼,故作惊讶“怎么还在这里啊赶紧收押,一切按照规矩来啊。”

按照规矩来,就是不能给宋占强关照,至少在宋占刚来之前是不给的。

宋占强一下子慌了,按照规矩他是新人,一进去还能捞着好

他听过不少监狱里的事儿,新人来了先被打一顿,厉害的还可能被当初听了以后他还当笑话乐了好半天,没想到这会儿自己也面临这样的情况他模样不错,身材也好,绝对是抢手货啊。

他哀求地看着陈狱长,希望陈西岭照顾一下自己,最好是和那些文化政治犯关在一起,别和真的犯罪分子关在一起。

他可不想被强j

陈西岭摆摆手先让人把他带走了,又邀请袁野和荆连长几个去吃饭。

袁野却没有要和他应酬交际的意思,反而对参观监狱很感兴趣。

他问陈西岭“陈狱长,犯人们在这里老实吗会打架吗”

陈西岭笑起来,“人么,都有刺头,时不时就有打架斗殴的。”

任何

时候的监狱、劳改农场都不会是和平的家园,不管是文化罪犯还是政治罪犯,只要来了这里那就肯定要经受这里的风雨。

袁野点点头,“很有意思。”

他对这个有点兴趣。

他亲眼看着宋占强被关进号子,并不是单人的,而是直接从几个未满员的号子里随机抽取的号码。

和宋占强一个号子的犯人里面,其中有个一脸横肉的男人,从额头到脸颊上有一道断裂的刀疤,看着非常吓人。

宋占强在村子里还敢耍横,到这里来一下子就变成了鹌鹑,吓得他感觉一夜都挺不过去。

袁野看着那个刀疤男人,问陈西岭,“陈狱长,这人力气大吗”

陈西岭为了表明自己没有从中作梗,所以宋占强的牢房不是他安排的,是让下面人随机抽取的,没想到竟然抽到了这个杀才

刀疤脸天生力气大,因为和人打架斗殴过失杀人入狱,这都快四年还有十来年的刑期,他也不盼着出去,整天在监狱里欺负室友们。

他力气大,现在是二监的狱霸,在这里劳改的没有不怕他的。

看陈西岭的眼神,袁野就知道了,他站到门口看了那个刀疤脸一眼。

刀疤脸在狱中威风惯了,哪怕是狱警们单独过来都忌惮他三分,更何况袁野长得又白又俊,一看就很容易让人误会以为他是靠脸吃饭的。

“长官,眼生啊”刀疤脸溜达到牢门边上,抓着铁栏杆笑滋滋地瞅着袁野。

一个狱警用警棍比划了他一下,“靠后靠后”

刀疤脸却盯着袁野瞧个不住,还吹口哨。在牢里四年,看耗子都清秀,更别说俊美白净的青年了,调戏白调戏,挨打也乐意。

反正他皮糙肉厚的,挨打也习惯了。

袁野朝着他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里面瑟瑟缩缩在墙角的宋占强,挑了挑眉露出一丝笑意。

刀疤脸乐了,“哈哈,长官,聊一会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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