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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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是冰凉的墙壁,迎面是火热的唇齿。

童淮几乎喘不过来,手指无依无着地在半空中划拉了会儿,最后抓到了薛庭的手指。

那只温度熟悉的手似乎也在寻找他,没有停顿与迟疑,重重地回握过来。

亲吻持续到铃声歇止。

薛庭放开童淮,一手轻抚着他滚烫的脸颊,呼吸也不太稳。

直至此时,童淮才发现他的眼眶也在发红。

刚才一瞬间的冲动与平时的从容克制完全背离,薛庭哑声问:“确认了吗?”

确认了。

童淮脑子里乱成一片,下意识挤出这么一句回答。

之前慌得无着落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

他几乎站不稳了,被半托半抱着,整张脸红成一片,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骗我?”

“没有,”薛庭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情书是真的。”

他打算以退为进,敲开童淮的小蚌壳,哪知半路突然杀出封情书,还给童淮撞见误会。

童淮捏了捏手里那封堪堪掉下去的情书,脾气又冒上来了,别开脑袋:“放开我,找你的马尾小女友去。”

薛庭的手指徐徐在他细腻的皮肤上缓缓摩挲,像是抚摸着什么得之不易的珍宝,不为所动:“看看信封上的字。”

什么字?

童淮茫然地低下头,翻转到信封另一面,上面果真有一串娟秀的字迹:

童淮亲启。

童。淮。亲。启。

童淮:“…………”

童淮整个懵住,傻眼了。

“知道她是怎么跟我说的吗?”薛庭顿了顿,“‘我很喜欢童淮,从高一军训时就偷偷喜欢他了,一直不敢当面跟他说,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下学期我要转学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离开之前想了却遗憾,能不能帮我转交一下这封情书’?”

童淮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庭:“这么受欢迎,我会有压力的。”

“……你有什么压力,”童淮不乱攥那封情书了,单手折好揣进兜里,抿了抿唇,“你不是不理我了,要换座位吗。”

薛庭直截了当:“骗你的。”

童淮愣了下。

告诉他薛庭要换座位的是陈源。

难道陈源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背叛革命欺骗他?

薛庭看他在那儿生气,好像又恢复了平时的活力,用力阖了阖酸涩的眼。

没人教过他该怎么办,他只能用这个略显强硬的手段。然而对喜欢的人硬下心肠,匕首的刃对准的永远是自己。

童淮懵懂时有多难过,他的难过是成倍的。

理智崩成一线,摇摇欲坠,仿佛危楼一座,随时就会垮塌。

刚才童淮冲出来,红着眼看向他的瞬间,他其实已经要绷不住摊牌了。

薛庭轻声叫:“淮崽。”

童淮支吾着,又别别扭扭地应了一声。

“以后不会再骗你和欺负你了,”薛庭倾身与他对视着,漆黑的瞳眸中一片认真之色,“我比她迟到一年,但我会比她更喜欢你。”

童淮觉得自己好像又要烧起来了。

他的心跳从薛庭吻过来的瞬间就没停止过狂跳,刚才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点,现在又有复苏的趋势,心慌地挠了挠墙,嘴犟:“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笔直。”

“你不直,”薛庭揉了把他又开始发卷的头毛,“头发卷起来了。”

童淮:“……”

“直面自己的心意不难,”薛庭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怕再吓到童淮,“你刚刚冲出来的时候在想什么?你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在想什么?你吃醋、发火、因为我不搭理你而委屈,这是会对好朋友产生的感情吗?”

不是。

他不会因为俞问、赵苟、陈源他们这样。

只会对薛庭这样。

薛庭温和地望着他:“小孩儿,你恋爱了。”

童淮刚才就想明白了,只是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简单明了的事实。

他弯了。

他喜欢薛庭,就跟童敬远喜欢妈妈一样。

要不是恰逢精神脆弱,被薛庭推了一把,他能当只缩头乌龟,纠结到毕业去。

头发好像也白拉了。

童淮晕晕乎乎地想了一堆,忐忑不安地看向薛庭,想要再次得到确认:“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薛庭“嗯”了声,低头怜惜地亲了亲他之前被烫红的手背:“我很喜欢你,你只要喜欢我就够了。”

童淮失魂落魄的,好半晌才喃喃:“那这是突如其来的弯啊。”

也不提前预告下,怎么跟老童俞问爷爷奶奶薛老爷子交待啊。

“……也可能是顺其自然的弯。”薛庭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嘴角没忍住往上翘了翘,又揉了把他的头发,把那头半直不卷的头毛薅顺眼,安慰他,“可以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童淮闷闷地哦了声,眨了眨眼:“那你不生气了,会理我了吧?”

恨不得把你捧上天,祖宗。

薛庭心里叹息一声:“我从没生过气。”

童淮磨蹭了下,不知道又叨咕了一阵什么,忽然脸色一白,猝然看向薛庭,眼神惊恐。

薛庭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心里一紧。

童淮惨白着脸,颤巍巍地拽着他的袖子:“上课多久了?这节课是老吕的……”

他们俩会被吕参风干做成风筝挂到升旗杆上去的。

下周升旗仪式全校同学将会看到他俩在旗杆顶上飞舞盘旋。

薛庭:“……”

薛庭无言:“怎么还在想这个,难不难受?”

他伸手碰了碰童淮的额头,手指微凉,盖下来时感觉清清凉凉的。

童淮愣了下,差点忘记自己还在生病:“不难受了。”

他现在感觉好多了,没之前那种昏昏沉沉、病恹恹的感觉了。

可能是动心动肺地生了场气,又出了汗,发泄出来,又把事情讲开,郁气和病气一下散了大半。

“真的?”薛庭的手太凉,转而低首用额头测了测他的体温,“去医院?”

“不要。”

童淮吃药打吊针了那么久都没好,一点也不想再进医院,最近几天吃的药都是陈源送来的。

况且他现在又生出了点黏糊糊的心态,不太想和薛庭分开,磨蹭了一下,给出决定:“回教室吧,听着老师讲课睡得也快。”

三分钟后,童淮殿后,薛庭开路,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三班的教室门口。

吕参其实不凶,也很讲理,就是遇事较真,冷冰冰的,跟陈梧那种疾言厉色的偏见者不一样,但童淮就是怕她。

他瞅着薛庭的背影,忽然觉得薛庭比他高真好,紧张兮兮地戳了戳他的背,鼓励:“交给你了!”

薛庭略感好笑。

怎么也没想到,童淮刚敞敞亮亮地对他摊开心思,俩人就得面对这种修罗场。

他反手抓了抓童淮的手指,脸色平淡,却揉出股子旖旎味道,敲了敲门:“报告。”

推开教室门,全班肃静。

吕参冬天也不放弃穿裙子,此时正站在黑板前,半张黑板已经写满了公式和数字,在讲上节课的测试卷。

闻声,她阴森森地转过头:“二十一分钟。”

全班噤若寒蝉,没人敢吭声,夹好尾巴低头做人。

童淮躲在薛庭身后,默默缩着不敢露头。

吕参敲了敲黑板,冷声道:“你们俩迟到了整整二十一分钟。干什么去了?”

薛庭依旧镇定自若:“同桌感冒,我带他去校医室。”

往返校医室一趟的确只要十来分钟,吕参眯了眯眼,打量这个优秀好学生,并不盲信:“那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薛庭对答如流:“医生不在。”

吕参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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