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炎华宫出人才啊(1 / 1)
夜温言似有所感,回头望去,正看到李太后瞪过来的那双眼睛。
她到无所谓,抬起手来冲其打招呼“你看,我没有打诳语吧太后娘娘,要三思啊”
李太后的确得三思,十名女卫,几乎是眨眼间就死在了自己眼前。她从前只知夜老将军教了些拳脚功夫给这个四孙女,但也不过就是花拳绣腿,上街打打架还行,碰到真正的高手,那是三招都过不去的。
然而她想错了,夜四小姐这哪里是花拳绣腿,分明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三招都过不去的不是夜温言,而是那些李家辛辛苦苦培养的女卫。
夜温言走了,带着坠儿和连时大摇大摆地走了。李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吩咐宝蟾“收尸吧想办法运出宫去,切记不得让东宫那边的人看到。”
永安宫外,连时跺了跺脚底下的玉砖,问坠儿说“玉的用着称手吗称手的话就再起出来几块,我瞧着这永安宫的玉砖质地还不错,比其它宫殿铺地的玉砖都要好一些。”
坠儿没说话,脸上表情十分怪异。夜温言瞅了她一会儿,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立即后退了两步。
这两步刚退完,坠儿“哇”地一下就吐了出来。
往来宫人都往这边看,连时躲得慢了些,还被溅了一鞋面。
他也顾不得自身形象了,赶紧去帮坠儿顺背,同时冲着路过的宫人大声道“还不快去取水和布巾”
紫衣太监在北齐皇宫那是十分特殊的存在,虽然也没有什么明文规定,但是人们也都明白,穿紫色衣裳的太监地位比旁的要高,甚至后宫里的主子们都得给几分颜面。
立即有小宫女打了水也取了布巾来,坠儿这会儿已经吐得肠子都快出来了,夜温言正在嘲笑她“怎么这么不禁吓呢死人这种事,上次在城外你又不是没见过,那次杀的人可比这次多多了,你不是也什么事都没有。这回这是咋地了”
坠儿好不容易吐完了,赶紧漱口擦嘴,还给连时擦了擦鞋面。连时躲了又躲没躲过,也就由着她干了。直到把这些事都干完,她才算缓过来些,然后对夜温言道“小姐,那能一样吗上次是你杀的,这次是我杀的,看别人杀跟自己亲手杀,那不是一种感觉。呕”
这回连时躲开了些,到是那些宫人赶着上前侍候,还时不时的跟连时说几句话。
终于吐彻底了,三人向来帮忙的宫人道了谢,夜温言还给了赏,这才上了软轿,准备返回炎华宫。
只是这么一折腾,就有不少人把她给认了出来。毕竟夜家的魔女名头太响亮了,夜四小姐的样子也太好看了,再加上从前因为老将军的关系,夜四小姐实在算是这座皇宫的频繁往来户,所以有不少人都认得她。
于是这些宫人心里就犯了合计,不是说夜四小姐丢了么,这怎么突然出现在皇宫里,身边还跟着炎华宫的太监
也有人想起另一个传闻,说夜四小姐根本没丢,而是在回京的路上拐了个弯儿,跟尘王殿下喝茶去了。至于她为什么要跟尘王殿下喝茶,那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软轿稳稳当当地走在皇宫的玉砖地面上,夜温言靠在窗口问连时“是不是觉得我太凶残了虽然人是坠儿拍的,但却是我指使的,而且把她们打倒时,人就已经没什么活气儿了。”
连时赶紧道“一点儿都不凶残四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对待西宫太后就应该这样,咱们跟她真的一点儿都不用客气。”
“恩,是不用客气。”夜温言说,“我自是跟她有大仇的,却也没凶残到一定要将那些女卫打死的地步。说到底她们不过是为人所用,稀里糊涂地成了西宫太后杀人的工具。所以对于她们那样的人,我其实是心有怜惜的。要不是她们剑上带毒,招招致我于死地,我也不会让坠儿下了死手。所以说这人啊,做什么都不要做得太绝,凡事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她们存着杀人的心,连一点活路都没打算给我留,那我又如何能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坠儿缓过来了,在边上连连点头“小姐说得对,对待敌人绝不能手软,对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夜温言掀了帘子看她“这话我是什么时候教给你的”
坠儿答“是腊月十五那晚小,奴婢背着小姐,小姐趴在奴婢背上说的。小姐说的每一句话奴婢都记得。”小丫头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表情有些迷茫地往前头瞅了一会儿,半晌就道,“小姐,您看迎面走来的那个人,是不是那晚遇着的尘王殿下”
夜温言“咦”了一声,探头去看,果然看到前头不远处正有一人迎面而来,一身月白长袍衬着白玉地面,显得身形修长,人也冷冷清清。
“停轿。”她喊了一声,然后弯身从软轿里走出。对面的男子看到她时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一直走到了她面前。
夜温言认认真真地行了个屈膝礼,“臣女见过四殿下,多谢四殿下那晚救命之恩。”
权青画仔细端详这个女子,很快就发现她跟她已故的父亲生得很像,特别是眉眼,几乎一看就能看出是大将军夜景归的女儿。
都说女儿像父亲,看来果不其然。
“不必谢我。”他开了口,声音寡淡,“你父亲于我有师恩,本王离乡多年都未曾报过。如今终于回来,老师却已经不在了。”他想起昔年之事,心头不禁唏嘘。“如今京中盛传一品将军府丢了嫡四小姐,你可想好要如何应对”
夜温言偏头想了一会儿,“应对什么名声的事”她失笑,“殿下远在他国,可能不知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但总也该听说过我在大婚那天被扔到过郊外一回。所以名声什么的,早就毁了。何况我夜温言的名声在临安城里什么时候好过他们拿这个说事儿实在也是没什么意思,别说我不在意,就是城里人听了去,怕也就是一笑了之,最多再添一句夜家的魔女什么时候好过了。”
权青画听着她这样说话,刚刚才觉得这姑娘跟她父亲甚是相像的,这会儿又觉得实在是不太像了。
记忆中他的老师是一个有几分古板之人,对规矩礼数严格遵守,对子女教化也是墨守成规。像这般不在意自己名声之事,若他老师还活着,不知道会不会把这女儿打一顿。
可能也不会打吧,毕竟女儿被教成什么样他心里也是有数的。既然能放心的把女儿交给夜老将军,想必就已经做好了接受现实的准备了。
于是他点点头,“那便好,本王只是听到了,提一提,你不放在心上就好。”
夜温言想了想,又说了句“四殿下方才说我父亲于你有师恩,我却是一点都不记得的。”
权青画便告诉她“因为以前都是去大营里听老师传授兵法,故而并未与夜府有多少往来。只是你父亲也丝毫未向你提起过吗”
她努力回想原主留下的记忆,半晌,摇头,实话实说“我与父亲相处甚少,他常年都随祖父征战在外,后来祖父年迈,许多仗就是他替着打了。即使不打仗时,多半也是在外驻守,就算回京也通常住在京郊大营。算下来,一年到头能在家里的日子,最多也就两三个月。我只记得他同我母亲十分恩爱,大哥总说要把父亲少有的回府的日子多留给母亲,让我们不要过多去打扰。到是祖父待我极好,只要他在家里,就天天都要同我说话、教我功夫、也带我去街上吃好吃的。”
她想起从前,虽是原主的从前,竟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冬日的阳光照在她笑得弯弯的眼睛里,能看到闪闪光点。
权青画便也难得地笑了一下,却也只一下,然后又恢复到一张冷脸。
“我要走了。”夜温言说,“虽然不知道哪里能帮得上四殿下,但还是那句话,若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四殿下一定直言。”
权青画还是摇头,“本王说过,你父亲于我有师恩,你只当是我在报师恩就好。”
她却不这样想,“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一向不喜欢欠人情,所以这个恩要是不报,怕是心里总会合计着,怪难受的。”她又给他行了个礼,“四殿下,告辞。”
他看着她离开,又坐上软轿,身边陪着的是连时。便又想起那晚送她到皇宫门口,被禁军侍卫拦住,这位夜四小姐的丫鬟就举着一只铃铛,提出要去炎华宫。
帝尊的断魂铃,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实物。老师的女儿,究竟是何样命运
夜温言回了炎华宫,连时声情并茂地给帝尊大人讲,李太后是怎么跟四小姐说话的。
夜温言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连时的特长记性好。
是真的记性好,因为李太后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不但能背,还能把当时的语态和神情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她不由得感叹“炎华宫出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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