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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知道这百来个男人聚一堆,味道定是不会好闻到哪里去,臭男人臭男人,这个时候沈陵太认可那些女人骂得太对了。
沈陵觉得都是读书人了,都该挺注重自己形象的,不说内里,这外表至少应是得体的。沈陵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没碰上臭号,碰上了臭脚。
他看到对面的兄台也捂住了鼻子,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惺惺相惜。
这还能怎么办呢,沈陵此时真想来一场感冒堵了鼻子,还好他做了好几手准备,怕做到臭号,准备了沾了香的布条,沈陵拿出来,绕着鼻子下面裹了一圈,稍稍好了一些。
令人欣慰的是,并非他一个人深受其害,以那人为中心,画一个大圈,就辐射开去了,隔了老远都能隐约闻到。
那些巡视的府衙侍卫都是屏住了呼吸,没走到尽头,转身就走。
沈陵对后面这几日都有些绝望,只希望后面两场不要这般倒霉,他迫使自己忘掉这股味道,检查自己的考篮。
前朝皇帝改革了科举,科举的考试院也从一个个单个隔间变成了屋子里的号房,在一间屋子里,分成两边,两边都有开窗,不像以前基本上就是露空的,前面完全没有遮挡,前朝皇帝感觉这样太艰苦了,就变成了如今这种。
之前沈陵是很感激的,现在这样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毕竟能遮风挡雨,小窗口递试卷,主要还是在屋子里的,里头用木板隔开,和对门的号房是背对背的,大家都要在窗台边上的台板上写字。
沈陵把头凑到窗口,猛吸几口新鲜的空气,这样子的不好处也就出来了,实在是太臭了。
等时间到了,就听得一声封院,考试院的大门就关上了,谁都不能出去了,即便你不考了或者是病了,也得另外安排地方等其他人考完,防止题目外漏。
几声锣鼓,大家都坐正了,本县的教谕宣读考场规制,宣读完之后,就开始分发今天的卷子了,第一天考的是经义。
从窗口里递进来卷子,此时还不能动笔,得等试卷发完,统一开始答卷,沈陵先翻了一下卷子的题目,心里有了底,今年的经义果然还是有超纲的题目。虽说四书五经是主要科举教材,但本朝逐渐形成了一种科考潜规则,就是会出一些与四书五经相关但又超出其范围的题,考察考生的学识是否广博。
三声锣鼓之后,考生才可以答题,但沈陵听见有考生一声惊叫被拖走了,好似是因为提前答题被发现了。
沈陵摇了摇头,这科举给的时间是很充足的,没有必要这样,一看就是新手,没有经验。
他先提笔写下姓名籍贯以及父母姓名,他之前模拟都算好时间了,根据他的速度来,时间稍微预留一些检查的时间,天是真的冷,沈陵写了一会儿字,手就冻僵了。
他写一会儿就得把手放袖子里捂一会儿,还好今年不是倒春寒,若再来一场雪,就都完了。
差不多时辰,官差就开始发午饭,很硬的馒头,沈陵就着水吃了一个,便不想再吃了。下午的时候天就慢慢变暗了,沈陵点上蜡烛,蜡烛的火还能借着烤烤手,就是得注意不能滴到试卷上。
差不多三炷香的时候,考场就会提醒,沈陵作答得差不多了,再几声锣鼓就得停笔了,然后开始收试卷。
考完后沈陵赶紧去上个茅房,此时茅房外面已经很多人了,沈陵上完出来看到臭号旁边的几个兄台都一脸臭色,也是心有怜惜,不过想想自己也没好多少。
考试的时候全神贯注地扑在试卷上,就忘记了那股臭咸鱼地味道,考完试,这股味道又浓郁了起来,沈陵的布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赶紧重新带上。
官差又发来了晚饭,几张饼,沈陵支起了小炉子,开始生火,然后把小铜锅放上去,煮点热水,然后扔几块姜进去,一边烤火。
现在不在考试,就可以转过来看对面了,沈陵看到对面的人用帕子捂着鼻子,贴着窗口不肯朝里面来。
沈陵把饼放姜汤里烫一烫,口感是不用想的,只能填饱肚子,然后把姜汤下肚,感觉暖和多了,把手和脚都烤烤暖和,不然晚上真睡不着。
天黑了以后,大家把写字的木板搬下来就是睡觉的地方,没有被褥什么的,全靠一身正气,大家都会多穿一点来,但也有规定的件数,沈陵进来后就先脱了一件,晚上的时候外面那件就当被子盖身上。
夜里头就不好绑着睡觉了,其实待久了闻习惯了,也就感觉不出来,最怕的就是从里面出去再进来,那是真的难闻,巡逻的考官都是快步进来快步出去的,沈陵理解他。
伴随着不知哪位兄台的呼噜声,他夜里被冻醒了一次,又生了一点炭,放脚边拷一会儿强迫自己入睡了,但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眠质量不会太好,早上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感觉有人有动静了,他也起来了。
对面的兄台蜷缩着睡得正香,沈陵在号房里做几个俯卧撑,热乎热乎身子,感觉出了点薄汗就停止,乘着许多人未起来,赶紧去上个茅房,今天之后,这茅房的味道就会进入鼎盛时期。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在做试卷中时间很快的,最难熬的是夜里,沈陵估计都要到零度的,这么多人在一个屋子里的好处就是温度会高一些,尤其大家一起生炭火的时候,温度最舒服。
第三日考完,大家就可以出去了,沈陵已经不想去茅房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去了。这出去的路上,他终于见到了那位臭脚的东西,真是一臭万里,是个二十来岁的读书人,长衫看上也是很不洁。
所有人都对他怒目以示,碍于还在考试院,不好骂他。
沈陵一边走一边找齐子俊他们,齐子俊在他后头的,沈陵还看到了张伯礼,他腿脚都有些虚浮,沈陵看着都担心,上回预演过后,他就建议过张伯礼,在家里可以做点活,挑水之类的,既能帮帮家里又能练到身体,也不知他有没有做。
快要到大门口是,沈陵和张伯礼排一起了,他赶紧扶住他,张伯礼靠在他身上,又咳嗽了几声,两个人出了考试院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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