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才子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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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无论他们再怎么问,周臣都不再说话了,他当然记得秋月说过什么,她说东厂派她来杀他。东厂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非凡,甚至让人闻之丧胆,平时人们提都不会提起。东厂是由太监统领属于当今皇帝的秘密机构,它所拥有的权利,甚至凌驾于百官之上。连文武百官都可以说杀就杀,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书院馆主了。

所以东厂两个字打死他都不敢说出口,他现在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六艺会馆犯了什么忌讳。总之,周臣深深的觉得,六艺会馆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是他想当然的样子。不论是他还是会馆都急于寻找一个靠山。

周馆主大病初愈,在慢慢恢复当中,明显的不适宜操劳,所以朱娉婷临走之前将手里的工作都交给学政,还特地花了心血,将自己对六艺会馆未来的规划写成一本小册子。就算她用不上了,若是日后有人能够实现,也对六艺会馆有大大的好处。

敲定了哪天回京之后,在前一天,她已经与认识的人一一告别。周馆主却带着那份她册子,提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邀请,周馆主郑重的邀请她做六艺会馆的副馆主,并且对六艺会馆出资管理。所谓的出资人,其实就是东家,这正是朱子健一心想办而没有办成的事。

周臣说“可惜,我原本以为六艺会馆出了你这样一个人才,等下一次科举考试,说不定我们会馆又能拔魁高中,再次为六艺扬名,没想到你是个女防子,还是当今的郡主,自然不会去考恩科了。”

朱娉婷说“周老师竟然这么看得起我,真是惭愧。这次的恩科,苏州三子都会参加,何愁六艺名声不显”

周臣说“他们三个的的确确是难得的才子,诗书画堪称三绝,才情不输别人,不过,科举考试考的也不只是才情,未必会占优势,如果碰上务实的考官,名次难料啊。”虽说是名次难料,周臣也没觉得他们苏州三宝会落弟,一定是榜上有名,只不过名次先后而已。可是大家都知道,是中头三甲还是中两榜进士,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朱娉婷说“周老师多虑了,我想三位师兄会取得好名次,衣锦还乡的,还有周文斌,他的文章也很不错,你不是答应了给他出举荐书了吗,这次他们四个一起去京城考科举,一定会使六艺脸上增光的。”

周臣说“希望如此。”

朱娉婷说“恕我直言,老师之前你不是对六艺会馆和宁王府扯上关系很抵触的吗为什么这次又主动这么做呢”刚刚他提出要六艺会馆归附于她的时候,她虽然惊讶却没有拒绝,这正是她的目的,如今达成,再假意拒绝岂不是太过矫情。不过她想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否和她的猜测一致。

周臣说“我的确不想六艺会馆沾上政治,更不想会馆落入有野心的人手上,之前看朱子健的行事作风,就是如此。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六艺会馆确实是招人的眼。所以我才找到郡主你呀,你是宁王之女,贵为郡主,同样也是皇亲国戚。有郡主当靠山,那么我们六艺会馆就不再是没有后台。”

朱娉婷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完,示意他继续。

果然周臣强调说“六艺会馆的副馆主和出资人都是郡主你,不是宁王府。”他可没说要靠拢宁王,挂上年王府的牌子。日后郡主嫁了人,出嫁从夫,他们六艺也只是郡主的嫁妆,与宁王府的关系仅止于此。

朱娉婷不由得佩服他,书读的多了果然也成了老狐狸,又想借宁王的势,又想全身而退,她个人名义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过这样也已经足够了。朱娉婷也给周臣吃下一颗定心丸“我明白周老师的意思,那就还请你全权管理六艺,除了必要的资金支持,我不会多加干涉,更不会有人以宁王府的名义对六艺会馆要求什么,这点你可以放心。”

周文斌证明清白之后,来到他周家祖先的坟前,一边烧纸一边说“爷爷,原来这么多年来,周唐两家的恩怨只是一场误会,老天这个玩笑开的实在是太大了往者不见,来者可追,我已经把以前的事一把火烧光,从今天开始,我要重新做人。”

周文斌正在叩头之时,唐伯虎三人从后面赶来,“把这个也烧了吧。”

唐伯虎对周文斌说“无为大师已经告诉我们一切,其中的恩恩怨怨简直是峰回路转,我把它写下来,烧给你的祖先吧。”

周文斌对他们终于放下成见“谢谢你啊,不是,是谢谢你们救了我才对。”

唐伯虎说“是我们先冤枉你的,我们只不过是将功赎罪罢了。”

祝枝山笑着说道“好,我们就前事不记,后事免提。”

周文斌说“好,所有往事就有如此纸。”他把唐伯虎所写的那张纸放入火盆,看着它被烧掉,“一笔勾销。”

文徵明说“还要灰飞烟灭。”

既然之前的一切都是因误会而起,双方也都各有损伤,现在又终于能够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说话。其实他们这些才子,也都很佩服对方的才华,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双方终于化干戈为玉帛,唐广德还要收周文斌做干儿子,说他之前受了那么多苦,没有亲人,以后唐家人就是他的亲人。

其实唐广德这些年来也是提心吊胆的,他前两个儿子都是因为进京赶考而没了性命,轮到唐伯虎的时候,不论他多么有才华,唐广德一直不敢让他上京去考科举,就怕当年仇人的诅咒成真,现在仇人没了,诅咒自然也不存在。他终于同意唐伯虎可以不用先成亲留下后代就可以进京赶考了。

这四个年轻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握手言和,做了好朋友。

祝枝山八卦地对周文斌说“你有没有去好好谢谢郡主啊,要不是她出手相助,就算是伯虎找到了证据,也来不及回来救你啊。”

唐伯虎“是啊。”

周文斌不用他们说也知道受了这么大的恩是得当面道谢的。周文斌来到他并不陌生的朱府,递上帖子,他曾经做过这里的门客,朱府的大门经常踏足,不过这次找的人不一样,而且家丁管家对他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

之前如果说是因为他有才华来投靠朱公子,下人们对他还有点表面上的客气,这一次就立刻对比出了不同,下人们都变得十分的恭敬有礼了,甚至都不会再抬头打量他。而且大管家亲自到大门口接人,这种矜持的热情周文斌以前是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至少现在也许人人都知道,郡主为了救周文斌暴露身份,然后才搬回别院来住,他们这个常年空置的别院才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迎接来了真正的朱家主人。

朱娉婷的郡主身份已曝光,再住在人来人往的客栈确实是很不方便,所以当天朱府派轿子来接时,她就同意搬回来了。

“周公子,这边请。”管家带路的方向,是周文斌曾经在这时被千叮万嘱外人绝对不可以踏足的北楼。现在他才找到原因,原来那里是郡主的闺阁,就算是主人不在这儿,下人也不敢让无关人等靠近。

到了北楼的范围,管家说“郡主未有召唤,老奴不敢擅自入院,还请安安姑娘带周公子进去。”

领路的人换成了安安,周文斌见安安也换回了女装,变成了一个秀气的丫头。管家也恭敬地留在了原地,看来前面也并不是他能踏足的,安安说“郡主,周公子到了。”

朱娉婷随意地说“请他进来,你去准备去茶点。”

“是。”

朱娉婷如今也穿着女装,螓首蛾眉,如同芙蓉出水,当是人间姝色。

周文斌不是第一次见了,不过惊鸿一瞥,仍然是让人见之难忘。未敢多看,周文斌走近说“参见郡主。”躬身行礼。

朱娉婷打断道“这里又没别人,何必在意这些虚礼,周兄,又不把我当朋友了,请坐。”

周文斌听到了她熟悉的语调,仍然和两人称兄道弟是一样,丝毫没有因为换了环境换了身份有什么变化。他本来有些拘谨也放松下来,如常道“怎么会呢这次若不是得郡主相助,我周文斌已经人头落地,如此大的恩惠我真不知道要何以为报。”

朱娉婷说“只是亮一亮身份就能够为你争取时间,证明清白,你也看到了,这于我来讲并非难事。所以不必耿耿于怀,何况,你根本是无辜的,我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含冤受刑。”

周文斌说“无论这对你来讲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周文斌的感激都不会减少半分,我希望能有机会报答救命之恩,若是周文斌有任何用武之地,愿为郡主效犬马之劳。”

这一次与成为朱子健门人时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对朱子健他只是利用他对付六艺会馆,而达到挑战苏州三宝的目的,而对郡主他完全是诚心诚意希望日后能够为她效力,分忧解劳。

朱娉婷却摇摇头,周文斌说“郡主觉得我不合适”也对,他一个大男人,而郡主是个女孩子,不是野心勃勃企图建功立业的朱子健。这样说确实有些不合适,他刚要解释,“我的意思是”

朱娉婷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不必了。你好不容易挣脱了复仇的枷锁,现在天高地广,没什么能够再束缚你,不必给自己压力,做你想做的事吧。”

周文斌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如果能留在她身边,就算为她做牛做马,使她高兴,就是他很想做的事。

朱娉婷拿起手边的一个东西,递给他,“看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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