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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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孩子立马难过了起来,焦急地回望着他。

“要脸干什么?”二当家笑道,“我要命!管他是老人还是什么,管用就行。”

他就是和二皮脸,根本没什么好说的,阿柔便又去说大虎:“大虎,你真的要一错到底吗?有本事你冲我们来!”

“错?”大虎嚷道,“你们三番五次害我,让我无处可去、无家可依。我没早点杀了你们,才是最大的错!”

“别和他啰嗦,他没救了。”阿瑾说道,“你们想走是罢?人留下,我让你们走。”

闻言,宁大夫却说道:“我怂了一辈子,不想临死了,还要让你们几个孩子来保护,丢人呐!一大把年纪了,好歹让我英勇一回。”

“死在山贼手里很英勇吗?”阿瑾不知道是气还是怕,浑身都在颤抖,“你若就这样死了,我连纸都不会给你烧!”

宁大夫见他这样,反倒笑出了声:“人各有命,该我命中有此一劫。”

不是的。

阿瑾心里清楚,若不是因为他,贼寇不会抓宁大夫做人质。

他会在茅草屋安度,或者跟那些村民一样,找个地方藏起来,根本不必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见他的脸色,宁大夫便知道他的想法,疼惜地望着他,说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我以为你能看开呢。”

没错,亲人离世的场面,他遭遇过很多次了,理应看开才是。

然而,人就是人。

当一个生命在眼前消失的时候,远远不是再也见不到他那么简单。

他永远看不开,也不想看开。

阿瑾攥进手里的小刀,目光坚定地望着二当家:“最后一次机会,放了他,就让你们走。不然,我让你们和他一起死。”

二当家怪笑一声:“当我跟你一般年纪吗?放了他,我才真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了让你别管我。”宁大夫似乎觉得好笑,嘲讽二当家,“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药渣吗?竟然拿我去威胁官家人,我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可没你想象的那么重要。”

二当家却笃定官家人不会看他死,因为他们最是爱惜羽毛。日后若有人以此做文章,说赵县令草菅人命,保管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以,有人质在手,他便不会有事。

何况他早就看出来了,这老头儿在其他人那里或许真没什么分量,可对着几个孩子来说,却比亲人更亲。

“废话少说。”二当家押着宁大夫,后撤几步,同赵县令谈条件,“准备车马,让我出城,我便放了他。”

赵县令不说话。

“快!”二当家发着狠,割伤了宁大夫的脖颈,血流了出来。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赵县令也不忍心。

——当初若不是来找他,就没有阿柔只好他老娘病的那一出,他还是念宁大夫的恩的。

但是,这么多人都看着,他岂能让区区一个山贼给威胁住?

正觉得两难之时,旁边的阿柔突然爆喝道:“你他娘的想都不要想!”

说着,“唰”地拔开旁边官兵的刀,红着眼睛,毫不留情地砍向近旁一名流寇的胳膊!

皮肉被划开的声音和流寇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响彻夜空。

二当家的脸色变了。

阿柔拿刀指着他,努力不让人听出她的哽咽:“你放不放?不放,我便一个个砍过去——你敢动他一下,我便数倍还你!”

被俘的流寇一听,纷纷祈求道:“二当家,救命啊二当家!”

他们原本都是附近受灾的村民,根本连杀鸡都不敢,自然也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情况。

闻言,除了求饶,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当家眯了眯眼睛,随即却说:“他们?一帮废物而已,你要杀便杀!想用他们来威胁我,你还嫩了点儿。”

说着,挟持着宁大夫,要离开:“老东西,老实点儿,走!”

就在他转身的时刻,一支羽箭,雷霆万钧地从隐蔽处急射而来,穿云破雾,直直钉在二当家右肩处!

“啊!——”

二当家痛呼一声,右手脱力,刀落在了地上,瞬间失去了对宁大夫的控制。

千钧一发的时刻,早有准备的官兵和孩子们迅猛地冲了上去。

大虎脸色剧变,下意识要抓宁大夫做保命符。

不料,刚一出手,手心就让另一只羽箭给射了个对穿!

钻心的疼痛传到四肢百骸,大虎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狰狞着脸,极度不甘心地挥刀,对着宁大夫就砍!

“不要!——”阿柔大喊着。

她和阿瑾离宁大夫只有一步之遥,大虎的刀却落在了他的脑袋顶上,下一刻便会劈向他!

场上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每一处的细节和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阿柔的眼里终于滚落下来,刀锋闪着寒光,在她湿润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回身把蜚蜚抱进怀里,不忍心让她看。

听觉被放大无数倍。

破空之声清晰而刺耳,宁大夫觉得头顶一凉,认命地合上了双眼,同时,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唇边溢出一丝微笑。

“唰!——”

皮肉被利刃划开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令人心惊。

-

“阿柔,阿柔。”赵县令轻轻喊着她的名字,担心吓着她似的,“你没事罢?”

周遭静得出奇,阿柔无法承受这样的压抑,抱着妹妹,突然大哭了起来,眼泪滚滚而落,脑子里却全是宁大夫闭上眼睛时的画面。

她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去看——那样近的距离,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

“姐姐。”蜚蜚被她搂得呼吸困难,下巴垫在她肩膀上,一边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一边说道,“他、他死了。”

“死了”两个字,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刺穿了阿柔的胸膛。

她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下巴不停颤抖,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蜚蜚不停摸着她的头发,像平时她安慰自己的时候那样。

“你想哭,就哭罢。”蜚蜚感受到她的战栗,心疼得要命,便抱她更紧,想要给予她温暖。

“以后再也没有人教我认草药了。”阿柔哭得声音都哑了,“也没有人会骂我,给我说道理了,我甚至连他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哭过,蜚蜚听着难受,也落下泪来,小声陪着她一起哭。

就是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我叫宁不言。是那个桃李不言的不言。”

蜚蜚抬头看了他一眼,抚着姐姐单薄的后背:“姐姐你听见了吗?宁大夫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阿柔:“???”

猛地一回头,看到宁大夫盯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疯子似的坐在那儿,身上好几处血迹,脸色苍白如纸,看着十分狼狈。

而高举着刀的大虎,却被一箭穿心,倒在了旁边,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脸上甚至还保留着震惊的表情。

“你没死!”阿柔挂着眼泪,鼻子眼睛红的吓人,见到他没事,却更想哭了,“你这个老家伙,赔我眼泪!”

宁大夫大笑起来,捋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刚刚大虎的刀把他发髻劈断了,害得他在小辈面前如此邋遢。

“谁让你不看看清楚就哭。”宁大夫道,“看来,你还挺喜欢老夫的说教嘛。”

阿柔委屈地扁扁嘴,冲上去抱住了他,埋头在他怀里大哭,哭着哭着又笑了,像个小傻子。

“哎呀,我身上脏。”宁大夫把她推开,老脸通红,“滚滚滚,别挨着我。”

阿瑾在旁边看着他们,一脸怒容。显然是气他刚才说的那番话。

“我要是不表现得视死如归,那贼头子要以为我很重要的,你不能这么早就把底牌亮出来是不是?”宁大夫有些尴尬地说道,“你差不多行了,不容易死里逃生还要看你脸色?”

“想死,就给我死远一点。”阿瑾瞪了他一眼,起身要走。

不然,会让他以为,是自己害死他的。

“你去哪儿?”宁大夫着急地喊他,“好歹扶我一把啊!”

蜚蜚也担心地看过去,不巧,正看到他狠狠抹了一下眼睛,似乎是……哭了。

“阿瑾。”喊了他一声,但阿瑾没有理她,反而加快了脚步,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幅样子。

蜚蜚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追上去。

一晚上遭遇了这么多,他肯定累了,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罢。

“阿瑾,你没事罢?”阿木拿着弓从不远处过来,刚好和他打了照面,便问了一句。

阿瑾还没回答,身后跟着的阿林就激动地抓着他,与有荣焉般,张口就问,“刚刚我大哥那一箭射的,牛逼不?”

阿瑾却推开了他,径直走了。

“诶?你去哪儿?”阿林莫名其妙的,但阿瑾这样冷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在意。

跑到妹妹们跟前,抓着阿柔问同样的话,“柔儿,刚刚大哥那箭你看到了吗?牛不牛?”

阿柔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惊魂未定,气急败坏地跳起来打他:“谁出的馊主意,能射死他干嘛不早说?害我哭那么惨。”

连着两次装逼都没有成功的阿林:“……”

-

大虎死了,其他流寇被官兵们一锅端。被抢劫的粮食和钱款被缴获,将由师爷盘点后,尽数归还村民。

太阳越上地平面,天色大亮。

蜚蜚想起村民们都在暗道里,忙过去,把他们喊了出来。

村民在里面无比焦急,也是没想到粮食和钱款能这么快追回来,只觉得感恩戴德。

齐齐朝赵县令跪下,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赵县令忙让村民们都起来,并说阿柔兄妹几人和那位出去报官的村民在此次剿匪□□不可没。

先前就是蜚蜚和阿森将村民们带到暗道里躲着的,大伙儿心里自然有数,念他们这个恩情,便也纷纷朝他们道谢。

张氏和几个叔婶心中俱是五味陈杂。

——同样是江家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区别?

今日若没有他们几个在,此次事件过后,全村的人的怒气绝对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说不定会把他们抓起来,架在火上烤!

三婶想到自己以往对待二房和四房的态度,愧疚地低下了头。

花江村能有眼下的平静和睦,他们的确功不可没。

但是,她这样想,不代表所有人都这样想。

——眼看着全村的人都开始恭维、奉承阿木兄妹几个,江雨兰心里酸的很。

当即做出担忧的表情,指着山神庙的方向,大声说道:“哎呀阿木,你们家房子让人给烧了,你们还不快去看看?!”

突然间的,蜚蜚想起她带阿瑾离开时,那两个喽啰好像说,山神像里有黄金?

精神一振,当即拔腿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修河款莫非不是传说?

——两万两黄金,难道就藏在他家门口的山神像里?!,,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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