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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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很少同他们说这些,江敬武一听,便来了兴趣,抓着他问这问那。

顾瑾城专门捡些有趣的同他说,听得他又是高兴,又是心疼,不禁体会到了柏秋那日的心情。

阿瑾这孩子,的确吃了太多苦。

他开始有些责备自己,人孩子确实挺好的,是他自己作怪

“二叔再跟你喝一杯。”江敬武眼眶泛酸,“这些年,你受苦了,怎么不写信同家里说”

顾瑾城道“我有大哥护着,不算苦。”

说到这,他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阿柔却能明白,他定然是想起了战死的蛊雕军兄弟。

一时,也觉得五味陈杂。

大哥同她说的时候,她只觉得震惊,听顾瑾城本人提及,她才真正难受起来。

战场无情,他比自己还年幼些,却已经承受了那么多,好不容易回归平静的生活,自己怎么能给他脸色看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阿柔便也举杯“前些日子与你有些误会,有得罪的地方,自罚三杯。”

说完,便将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顾众人阻拦,三杯饮尽,又举杯要敬他“别的话也不多说了,以后有事、有话都别闷在心里,即便不看在大哥,咱们也算是你的亲人,试着同咱们说。”

顾瑾城倒是让她这席话说的有些懵,连忙回敬她。

蜚蜚在旁边看着,小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也想学着阿爹和姐姐豪爽的派头,同他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可酝酿了许久,还是不敢。

心跳得要从嘴里蹦出来,还没喝酒,脸就已经红了。

不停劝说自己,没事的,趁着这个时机,举起酒杯,说两句好听的话,此事就过去了。

好半天,终于鼓起了勇气,给自己斟了杯酒,素手捏在上面,颤颤巍巍的。

怕自己酒后失态,还怕他听了会不接受。

毕竟,今天下午还当众凶了他。

她怎么就、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呢蜚蜚懊恼不已。

深深吐息了几回,终于举起了酒杯。

刚要说话,旁边的宁大夫就说“对了阿瑾,听说你是来沬州查案的,怎么样有进展吗要在沬州待多久”

顾瑾城便挑些能说的,和他聊了聊,话题就此转移,众人开始说些坊间的传闻,一时热火朝天。

举着酒杯的蜚蜚“”

“蜚蜚怎么了”阿柔见她莹白的手端着小小的酒盅,指甲是淡淡的粉色,与瓷白的酒盅贴在一起,让人想起温润的暖玉。

好看的紧。

“没事。”蜚蜚两手将酒盅送到自己嘴边,不着痕迹地自己喝了。

“竹叶青”蜚蜚又喝了一杯,小声道,“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让阿爹藏起来了。”

竹叶青1工序复杂,以汾酒为底,加了十几种名贵中草药。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有汾酒和药材浸液形成的独特香气。

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

蜚蜚实在喜欢,觉得两杯不够,还想再喝。

“好了,你不能多喝。”将她的手边的酒壶换成茶壶,阿柔帮她顺顺背,“喝多了明日要头疼。”

小姑娘酒量不好,别人浅尝辄止的量,她喝了都犯迷糊。

“嗯”蜚蜚重重地一点头,原本就泛红的脸颊更爬上两朵红云,她皮肤白,眸光流转间,艳若桃李。

阿柔见她这样,便觉得好笑,让厨房煮醒酒汤送来。

蜚蜚撑着脸看对面的顾瑾城。

少年穿着一身黑衣,窄袖窄腰,长眉桃花眼,在灯光下实在晃人。

她喝了酒会变的很乖,不爱说话,反应会变的很迟钝,时常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看。

顾瑾城常年在军中,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锐,早就察觉了,却一直故意不与她对视,而在旁与别人说话。

宾主尽欢,散席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蜚蜚隐隐有些犯困,两手撑着脸,嘴巴被挤压的微嘟,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爱到让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偷走。

“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顾瑾城提出告辞,“多谢招待,酒很好。”

江敬武拍拍他肩膀,格外舍不得。

“要不你今儿便在家里住一晚,明日再回去。”江敬武说道,“想到你又要许久不来,二叔心里难受。”

阿柔“”

家里厢房还有,住一晚自然不成问题,只担心他不愿意留下。

众人都沉默着,等他的回答,顾瑾城却笑了笑,终于看向了蜚蜚,在朦胧的灯光下与她对视。

蜚蜚原本很犯困呢,让他着一眼瞧的,酒都要醒了。

忙挺直腰杆,稳稳当当地坐好。

“那便叨扰了。”顾瑾城笑得有些腼腆,“多谢二叔和秋姨的招待。”

“客气什么”柏秋说道,“你也许久没见宁大夫了,该与他多说说话,他可天天念叨你呢。”

宁大夫老脸一红,连忙撇清“我是怕他不回来报答我。”

“是是是。”众人笑将起来。

又说了会儿话,江敬武有些醉了,在柏秋的搀扶下离开饭厅。

宁大夫年纪大了不禁久坐,同他一块儿离开,二哥还要念书,三哥也累了,先后离开。

偌大的圆桌边上,只剩下阿柔、蜚蜚和顾瑾城。

顾瑾城要等柏秋让人帮他安排好厢房,才有去处,阿柔觉得让他一个人在这儿等着似乎不太好。

便多等了会儿,与他没话找话。

蜚蜚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摆,便乖乖坐着,听他们说话。

她能察觉到,顾瑾城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这让她无比紧张。

“蜚蜚,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半晌,她听见顾瑾城问她,“还在生我的气吗”

小姑娘想要回答,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都急了,最终却只发出一声叹息。

“没有,”好一会儿,蜚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只是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

顾瑾城知道她肯定有事儿,也不着急,只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继续。

似乎瞧出她的不自在,少年便移开目光,落在她漂亮的、不自觉紧捏在一起的手上,深海一般,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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