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水土不服（1 / 2）

在白象科尔办公楼的四楼，威尔心情很不错，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以专心工作。可是他做不到，因为口太渴了。他喝了很多水。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午餐是自己几天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所以威尔觉得自己的时差问题已经克服了。今天中午除了餐具不太顺手，威尔觉得午餐棒极了。

在1988年第一次来中国的时候，威尔第一次了解了正真的中国人是这样吃饭的。在威尔的理解中，中国人以吃米饭为主，一个人面前会有一碗米饭。然后所有人分享其他食物。而筷子是中国人的主要餐具，基本上吃任何东西都是用筷子的。而且中国人身体不协调，不会用刀叉，他们吃饭只用一只手。中国人喜欢用碗，因为碗可以把食物送到嘴边。

现在的美国虽然遍地都是中餐馆，但是威尔从来没有想要学习用筷子。他是绝对不会用手去触碰食物的。他自信可以用刀叉表演各种高超的切割技巧。并且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用刀叉去吃三明治。就和所有的德国人一样。即使他现在是美国人，他依然坚持日耳曼人的传统。所以，今天中午，伍明帮他把食物事先分到盘子里的时候，威尔感到很惊喜。他感谢伍明的细心和考虑周到。

当威尔再次看到伍明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伍明在下午5点准时找到威尔，然后带着威尔去参加今晚的聚会。

威尔跟伍明出了公司，伍明告诉威尔吃饭的地方不远，走着去就行了。

威尔跟着伍明没走一会儿，就到了一家大酒店。两人上了电梯来到4楼，进了包厢。他们两个人是第一批到达的。

伍明说：『开车来的人，肯定比我们慢。』

威尔不太明白，他觉得伍明是在说笑。

伍明问服务员要了一壶茶，和威尔一边喝茶一边等。威尔看到茶很高兴，虽然下午已经喝了很多水，仍然喝了几杯。

其他人陆续来了，伍明为威尔一一介绍。他们都是中国人，有的会说英文，有的不会，但是每个人都很热情，威尔表现得非常高兴，和每个人都进行了拥抱。

这些中国人都有英文名字，这让威尔很意外。威尔问伍明：『明，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

伍明说：『我没有英文名字。我的中文名字就叫「明」，所以英文也一样。』

威尔说：『那为什么他们的名字听起来都像英文？』

伍明说：『那是他们工作后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威尔说：『那么你为什么不也给自己取一个英文名字？』

伍明说：『我的名字就一个音节，如果这个都读不来，我觉得也没什么必要叫别人记住我。』

威尔确实觉得『明』这个名字挺特别的，一听就知道是一个东方人。

而且威尔也发现今晚见到的有些人，名字也是够土的。比如『安妮』，今晚的聚会上有两个人的名字叫安妮。安妮这个名字，威尔从上世纪80年代就再没听过有人取了。这是一个只有西班牙裔的保姆才会用的名字。当然威尔把这个想法放在心里没有说，只是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因为现在在美国这种想法是非常低劣的种族主义想法。他努力告诉自己，这么想是不礼貌的。

威尔对每个人都很热情，他觉得这些来自中国的同事也是。并不像其他在办公室里遇到的同事一样害羞。

威尔从5点多等到了6点，总经理陈卫武还是没有到。到场的人已经分成几波正在聊天。威尔已经对着不同的几波人，把同一个笑话说了几遍，感觉有点无聊。

威尔问伍明：『是不是公司有事？陈先生路上遇到意外了吗？』

伍明说：『不用担心，重要的人物总是最后登场。如果不让别人等，那就显示不出那些人的不同之处。不是吗？』

威尔虽然同意这话，但是并不同意这个观点，他觉得陈卫武绝对不是故意让别人等的。

伍明看看表，小声说了一句：『差不多到时间了。』然后拉着威尔找了个位置坐下。

威尔很疑惑，但是同时看到其他人也纷纷走向餐桌找位置坐好。而自己右边的位置始终没有人坐。

果然过了没多久，陈卫武出现在了门口。

众人纷纷起身。威尔也想起身，却被陈卫武阻止了。

陈卫武哇哩哇啦说了一大堆话，威尔没有听懂。只听伍明在旁边小声翻译，告诉威尔陈先生正在给大家道歉，自己遇到了交通堵塞。

威尔想，果然是交通堵塞啊。

然后陈卫武在威尔旁边的位置坐下，开始向所有人介绍威尔。之后，又把每个人逐个介绍给威尔。威尔觉得社交场合礼仪非常地多余，但是也不可避免。伍明像一台机器一样在旁边翻译着陈卫武的话。

连伍明一共19个人，当威尔数着还剩下最后一个人需要介绍的时候，陈卫武居然把这个人忽略了。威尔以为陈卫武忘了这个人。于是小声问伍明：『那个坐在门口的那个人是谁？』

伍明说：『是司机。』

伍明看到威尔的眼神带着疑惑，就又说：『是陈先生的个人司机。』

陈卫武问威尔要喝什么酒，威尔说，自己不喝酒，因为自己才参加了aa。

威尔是在决定来中国前一个月参加aa的。分手后的醉生梦死让威尔后悔不已，他把所有犯过的错误都归咎于酒精，所以在朋友的介绍下参加了aa。目前已经戒酒满了一个月。

aa是一种西方人的互助戒酒会。在西方医学界把酗酒归咎于上瘾症状。酒瘾、毒瘾、性瘾等等，都属于上瘾症状。上瘾症状属于脑损伤，一般出现在脑部相同区域，所以心理学干预会有显著效果。aa就是以分享会的形式进行心理学干预。

伍明觉得翻译aa很麻烦，就说了个谎，他告诉众人：『穆勒先生说他酒精过敏，不能喝酒。』并且补充说：『他是重度的酒精过敏，任何含酒精的东西，吃了可能就会死。所以酒香草头也不能吃。』

陈卫武表示很理解。因为他似乎听说过，外国人比中国人过敏反应严重。于是他说，『太可惜了，穆勒先生错过了中国最伟大的文化发明。』当然，这句话伍明也没有给威尔正确翻译。

晚餐开始后没多久，威尔就觉得不舒服。

一方面，这种大圆桌的聚餐虽然非常有趣和新奇，但是每道菜上桌的时候，所有人都等着威尔先分一部分到盘子里，这让威尔很不好意思。

另一方面，伍明几乎完全没有吃东西，一直都在替威尔翻译。而陈卫武几乎一直在说个不停。威尔感觉对伍明有一点抱歉。

再有，最关键的一方面。威尔的肚子疼。

威尔的肚子从晚餐开始后没一会儿就有点疼。于是就放慢了用餐的速度。这给了陈卫武充分的时间和威尔闲聊。威尔想喝点水缓解一下腹痛，于是一个劲地喝水。

腹痛时好时坏，威尔撑了很久。渐渐地，威尔的额头就渗出了汗水，脸色也变得煞白。

威尔是白人，当他脸色变白的时候就变得没有一点血色，甚至有点发青。满脸的绒毛就覆盖了一层水雾。连头顶的金色短发也有汗水渗出来。

伍明发现威尔的状态不对，把手搭在威尔的额头上，感觉一片冰凉。于是伍明就问威尔：『你还好吗？』

威尔说：『不太好，我感觉肚子疼。』

伍明就转告了陈卫武。

众人纷纷紧张起来。有人问威尔要不要去上厕所，有的人提议要送威尔去医院。但是威尔说：他觉得自己可能只是肚子疼。

坚持了没一会儿。威尔抱歉地说想要回去躺一会儿。

陈卫武就安排司机开他的车送威尔回去，并让伍明陪着威尔。

伍明答应了，就带着威尔下楼上了车。车子行驶得很快，不到5分钟就到了威尔住的公寓楼下。

但是威尔不觉得只有5分钟。他坐在车上感觉时间就像半个小时那么长。在汽车每次转弯的时候，威尔都觉得自己要受不了了。

在车上，伍明问威尔是不是要上厕所，威尔只是不住的点头。然后下了车，伍明让威尔快跑。威尔说，他做不到，一跑肚子更疼。威尔咬着牙忍着，真的就想要在电梯上解决了。

伍明夺过威尔的钥匙，飞也是的赶在前面打开了门。威尔一进门就冲向厕所。

可是就在此时一放松，感觉来不及了，威尔拉在了裤子上。

威尔感觉有东西从裤腿流了出来，一股恶臭飘散开来。威尔很尴尬，赶紧冲进了厕所。

当威尔在洗手间脱下裤子的时候，裤子里已经一片狼藉。他坐在马桶上，把裤子、鞋子全部脱下来丢在了地上，看着一地的污秽之物从门外延伸至厕所里。威尔别提有多郁闷了。

等威尔从洗手间出来，他发现伍明并没有走，而过道里的污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伍明正在地上喷洒洗洁剂。

威尔有些尴尬，他不自觉地扯着衬衫遮住了下身。虽然威尔这辈子给自己数不清的男人看过自己的下身，其中有几个甚至是陌生人。但是这次在伍明面前，他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威尔对伍明很抱歉，告诉伍明他可以自己清理。伍明说，没关系，你快去楼上换裤子吧。

等威尔换上裤子下楼，伍明已经把浴室也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