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未谋面却是知己(1 / 2)
暮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紧起,又纷纷扬扬下着满天大雪,白茫茫长空皎洁,风凛凛争看莹净,雾隐隐埋没遥山。反复风翻絮粉,缤纷轻点林峦。苍松髯发皓,拱星攒,珊瑚圆。轻柯渺漠,汀滩孤艇,独钓雪漫漫。村墟情冷落,凄惨少欣欢。
李家道口村店!
几间草舍银迷,茅檐玉映,静静的坐落在水泊旁。周围数十株光着枝桠的老树。三五处小窗关闭。疏荆篱落,浑如腻粉轻铺;黄土绕墙却似铅华布就。
千团柳絮飘帘幕,万片鹅毛舞酒旗!
冬季客人非常稀少,酒保都闲得无事可干。外面大雪纷飞,今天傍晚时分却来了个古怪的客人。
那人豹头环眼,八尺身高,披着蓑衣戴着斗笠,挎着腰刀手提朴刀,顶着凛冽的风雪来到酒店吃酒。
到了店里靠着火炉脱下蓑衣,斗笠,却仍戴着毡帽。要了两三斤熟牛肉,两角酒,一个人自饮自酌。胃口好接连切肉,若是这样只能算是有点癖好。
关键是这人行为举止与常人不同,吃饭总低着头不说。身子背对着帘门,有意无意地斜着吃饭喝酒。
他自己可能不觉得!
酒店里的酒保越看越别扭,很想上去提醒一句歪了。
而且在此人好像不胜酒力,没吃几碗就嘴里呢喃不停。说什么先在京师做教头,禁军中每日六街三市游玩吃酒,如今却落得这副田地,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受此寂寞,分明就是吃醉了酒发牢骚。
真是一个怪人!店里好几个酒保都在心里暗自嘀咕。见对方嚷嚷着要笔墨纸砚,只能准备好送过去。
那个戴着毡帽的客人喝着酒,提笔在粉墙上刷刷点点。写了一首诗,酒保见状大惊,飞奔向里屋汇报。
“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
江湖驰闻望,慷慨聚英雄。
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
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这条大汉题罢诗,撇下笔,再取酒来,大笑豪饮之。放下空酒坛,向小二询问路径踉跄着去了茅房。
当再次进入店中遇到酒保的时候低下头,又拉了拉毡帽。鬼鬼祟祟犹如做贼似的坐下又吃了三四碗酒。当转过头粉墙之际楞住了,酒碗哐啷掉地。
因为在他之前写的那首诗旁边,严丝合缝的写着。
天下英雄唯我夫,无端陋质竟妨渠。
人逢艳福天生妒,虎落平阳犬不如。
万里流徒君善摄,千年寡室妾能居。
身无彩凤双飞翼,泪透萧郎一纸书。
那条大汉呆呆地看着粉墙,眼眶不自觉地红了。第一反应就是带上斗笠蓑衣,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可是看着最后那一路诗句的时候,硬生生止住。
“哎呀,酒保,这是谁写的?”他的问声有些更咽。
“客爷,这是我家掌柜写的,人就在那。”
正擦抹桌安的酒保忙笑着回应,又指着旁边的桌子。
大汉转过头时,只见一人头戴深檐暖帽,身穿貂鼠皮袄,脚着一双獐皮窄靿靴,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丫黄髯,坐在窗边桌旁看雪。
此人这番模样不是朱贵还能是谁?
戴毡帽的大汉不知,主动问:“不知这位兄长是?”
“在下姓朱单名一个贵字。”朱贵笑了笑,起身走来。突然一个加速把大汉劈腰揪住,说道:“你好生大胆!不日在沧州做下迷天大罪,却在这里。见今官司出三千贯信赏钱捉你,却是要怎的?”
那大汉惊道:“你道我是谁?”
朱贵笑道:“你敢说你不是林冲?”
那大汉道:“我自姓张。”
朱贵哈哈笑道:“你果然胡扯姓张啊!见今壁上写下名字。你脸上刺着沧州金印,如何耍赖得过?”
“你真个要拿我?”
那条大汉摸住怀里的卸腕尖刀,泛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朱贵。只要这厮敢点头又或是大叫,他绝对会直接干掉对方,然后再寻其他路投奔水泊梁山。
因为他就是林冲,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先是被刺配到沧州牢陈虎营,接着又被人陷害差点被活活烧死。杀了仇人,可大军草料场被烧掉只能逃亡。
“教头切莫多想,拿你有什么好处?”朱贵察觉到林冲的举动笑了,放开对方的衣领,拱手行了一礼:“小弟早就听哥哥提及教头大名,在此等候多时。”
林冲见到朱贵这副模样,松了口气也放下了刀。只是见对方这般礼遇有加,想不想摇摇头,疑惑道:“哦,兄弟为何这般?在下可不识得王伦首领!”
“哼,胸无大志之辈,有什么本事做我朱贵的哥哥?”朱贵听到王伦二字,脸上的笑意收敛变得冷漠。
这倒是让林冲瞠目结舌,想问问究竟却无法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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