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诡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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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一年,农历十月十三日,月亮渐渐地往圆处发展,眼睛好的人能看见椭圆形的白色月亮上有坑。

院里的黑虎和新养的黑猫被月光照的睡不着,不断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堂屋爷爷一改往日秉烛夜读的雅致,今天早早睡下了,月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堂屋爷爷,因过度劳动而导致布满老茧和裂纹的双手轻轻搭在身体两侧,手指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很自然。

呼噜声渐渐响起,堂屋爷爷由浅度睡眠进入深度睡眠,眼珠子不断的磨着眼皮子动。

被子盖的严实的有点过分,让堂屋爷爷感觉到太热了,睡梦中堂屋爷爷用脚踹了踹被子,冷空气进入了被子里,身上的汗找到了出口,赶紧往外跑,嘴里不自觉的发出了舒服的声音。

这样的惬意生活让堂屋爷爷非常满意,自己已经这样度过了一整个甲子,父亲尚在,女儿也有了两个孩子,上有孝心可尽,下有天伦之乐可享,此时可谓是人生的赢家。

大孙子沐阳在一楼客厅睡觉,客厅没有开灯,跟开的灯一样亮,客厅里没有沙发,没有茶几,有的只是老以前的立柜,橱柜,大箱子,缝纫机。

地上放了一个柳条编的框子,以前是放杨老汉钉鞋用的鞋撑子,现在里面堆满了草稿纸,全部都是大孙子沐阳练习毛笔字产生的,足足有两百多斤重。

沐阳练习毛笔字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源于看见堂屋爷爷在过年时帮人写对联受到众人赞扬,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也要练的一手好字。

一开始自己写写画画,拿着堂屋爷爷的狼毫笔,沾上墨水就瞎涂,瞎抹,写的写的就做起了山水画,最终的成品往往是蜘蛛爬,狗打滚,不成模样。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自己不教育谁来教育。

一个平平常常的晚上,沐阳被叫到了堂屋认认真真的学习了握笔的姿势,写下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家字。

堂屋爷爷一个字一个字的教,大孙子一个接一个的学。

过了许久,发现大孙子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便渐渐没有再教他,大孙子以为自己已经学到了所有本事,开始天天自己练习。

六一儿童节,有书法比赛,信心满满的写了一首《悯农》,结果没有获奖,那些没练过字的成绩好的学生却得了奖。

难得没有因为没有成绩挫败,大孙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把书法这个爱好坚持了下来,堂屋爷爷非常高兴,把自己的宝贝砚台送给了沐阳。

“这个砚台是我自己做的,当时我只有十五岁,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年了,把它给你,你要把书法练好,认真研究每个字,有一天你也会像爷爷一样随意的一写就是一幅好对联!”堂屋爷爷慈爱的看着大孙子。

大孙子的书法没有因为坚持而变得好看,他写一个字别人会嘲笑他,他说他练过三年书法,没有人会相信。

唯一相信他的人只有堂屋爷爷,唯一证明他练过书法的证据就是那两百多斤重的草稿纸。

一开始想卖掉这些草稿纸,但是杨老汉舍不得,毕竟这都是小孙子寒窗苦练的痕迹。

黑虎突然哼唧呜咽了一声便不在吭气,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靠近它,橘猫也静悄悄地,停止了夜晚的活动,趴在暗处暗中观察。

堂屋卧室里传来了不安的梦话声,没人听得到,老人身上的汗出了好多好多,掀开被子也不顶用,还是很热。

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沟壑里也渗出了汗水,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仿佛在挣扎,刻意的拉扯。

一楼客厅里沐阳醒了,客厅里布满了惨白惨白的月光,墙上挂着的观音像手持玉净瓶悲悯的看着窗外。

黑暗中走出了堂屋爷爷,堂屋爷爷原本准备去院子里,结果看见大孙子在看他,便走向了布满白色月光的客厅,大孙子看着爷爷慈祥面容,问他为什么不睡觉,爷爷没回他,只是一直笑眯眯的看他。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摸了摸大孙子的头,大孙子困了,眼睛慢慢的闭合,但爷爷笑的他有点害怕,他赶紧把被子盖住了头,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中午老人跟孙子说,自己梦见昨天晚上鬼差来索自己命来了,自己如何的不愿意离开,舍不得你,好不容易才留下。

大孙子想问问昨天晚上堂屋爷爷为啥会一直笑眯眯的一直看自己,但一直没有勇气问。

现在看来当时的自己也许是感应到了什么,现在有生物脑电波的说法,只要人达到某一种磁场,就能感受到一些同磁场的东西。

越想越害怕,自从堂屋爷爷和沐阳说了这件事情后,沐阳的心就沉重了起来,隐隐约约感觉到,人生中的别要来了。

一天中午沐阳端着饭盒去给堂屋爷爷送饭,堂屋爷爷在大街上给人钉鞋,挣着不多的钱维持生活。

每天就是沐阳和沐晨两个人轮流送饭,沐阳到了街上把饭递给堂屋爷爷,堂屋爷爷直接递给了沐阳一张五毛钱,沐阳开心的装进兜里,自己的童年就是爷爷用一张又一张五毛钱堆砌的。

所有的玩具,所有的零食,所有的文具,全部都有那五毛钱的影子。

沐阳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诡异,再看看阳光下正在吃面条的堂屋爷爷。

有人说鬼魂没有影子,可惜的是那天晚上自己太害怕了没有留意,现在堂屋爷爷在阳光下是有影子的,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等堂屋爷爷吃完饭,沐阳带走了饭盒,回去的路上看见了一群老头儿坐在大马路边边上聊天,聊的好生热闹。

沐阳忽然间就想到了别,这些老人今天还在热闹的聊着天,明天忽然就少了一个人,不是生病,就是永别。

不知道饱经风霜的老人会怎样接受这种事,是害怕,还是坦然,是微笑面对,还是其他。

好沉重,中午一过,由阳转阴,日头向西倾斜,虽然阳光依旧洒满整个大街,但沐阳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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