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榆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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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逆子,当真要气死为父吗?”

        余功阅伸出被气到发抖的右手,指向唯一的儿子。

        “木儿,你就别气你爹了,那姓苏的女子有什么好的,比得上知书达礼的知县千金?”

        这时,一直未作声的余母发话了,孩子是当娘的心头肉,可这心头肉,让老两口太不省心了。

        余木闻言神情一凝,正色道:

        “娘,知县千金固然好,但孩儿不喜欢,苏巧巧虽然是个飞贼,但孩儿就是喜欢,这理由,够不够?”

        “……”

        本就没读过什么书的余母,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旁的余父却是冷哼一声,说到:

        “歪道理一大堆,也没见你读出个功名来。”

        “爹,此言差矣,读书本就为了开阔眼界陶冶情操,若是一心图功名,那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大成就了。”

        “哼,荒唐,入朝为官都不算成就,那什么是成就?我看你这辈子就这么大出息了,赶明我就找黄知县商量一下,让你进县衙当个小吏什么的。”

        “爹,你懂我的,阿谀奉承这种事向来不适合我,最适合我的还是……娶苏巧巧。”

        “你!”

        余功阅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以为对方已经把这茬给忘了。

        岂料余木嘿嘿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少有的精明,“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转移话头,告诉你,吃过一次亏得事我不会再犯了。”

        余木说完,很应景地掏出一把折扇,唰地展开,轻轻摇动起来,配合着俊朗的长相,颇有几分成竹于胸的味道。

        然而实际情况是,这已经不知道是余功阅第多少次转移话茬了,之前每每都会成功,唯有今天被看穿了。

        余功阅皱起眉头,心想这屡试不爽的奇招怎么今天不管用了,看来下一次要换个法子了。

        正在他思考之际,却听余木再次开口:

        “爹,你也不要一直对偷盗持有偏见,窃钩者诛,窃国者侯,飞贼之所以为世人所不齿,只不过是偷得不够大而已。”

        余功阅面露茫然,他一直视儿子的话为歪理,可今日这话,怎么听着有那么点道理。

        见自家老头子快被儿子说服了,余母连忙插嘴道:

        “木儿啊,你可以不听你爹的,那你能不能听娘一句劝,别和那苏姑娘再有什么瓜葛了,咱不管她窃啥,总归是不对的。

        你好好想想,之前就是因为她,你被绑在柱子上活活抽了一个时辰……”

        余母不提这茬还好,她一提这个,余木的神色立马变得奇怪起来。

        “娘,当初若不是你在旁边喊‘使劲打,打轻了他不长记性’,我爹至于下死手?那根自太爷爷传下来的家法,至于被抽断?”

        “……”余母一时语塞,但随即就反应过来了,“木儿啊,打在儿心,疼在娘心,你可知事后为娘胸口疼了多久吗?”

        余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亲娘,他可太了解自己的娘亲了,这位自关东而来的女子,最是嫉恶如仇,对于苏巧巧一事,也是最不能忍。

        当初要不是自己亲爹拦着,恐怕老娘要亲自操着擀面杖招呼自己这个“不孝子”了。

        余母见自己慈母的形象说不动儿子,也就放弃了表演,直截了当说道:

        “你若是敢将那苏姓女子娶到家中,我打断你的腿。”

        父子二人闻言皆一激灵。

        ……

        余木垂头丧气地返回房间,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看样子这事一时半会是没戏了。”

        就在叹息之际,一个人影从房梁上倒垂而下,轻声落地。

        “嗨,余木头。”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缺钱了,我这就去管我爹要。”

        原本闷闷不乐的余木精神一振,没了半点萎靡样子,嚷嚷着就要起身,被对面的女子一把重新按了下去,来人正是苏巧巧。

        “你可让你爹省点心吧。”

        苏巧巧大咧咧地坐在余木对面,给自己倒上一杯茶,轻抿一口后,才道出此行目的:

        “我要离开这里了。”

        “啊?”原本精神高涨的余木立马蔫了几分,但随即又振作起来,“你要去哪?我陪你!”

        苏巧巧目光有几分黯淡,盯着手中茶杯轻声道:

        “这次不能带你,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余木原本燃起的热情再一次被浇灭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你爹娘说得对,咱们不是一路人,没必要非往一块凑。”

        苏巧巧扬起脸,露出一丝笑容,但怎么看都像强颜欢笑。

        余木对她的心意,她怎会不知,只是以前她是飞贼,两人本就不可能,从今天开始她有了另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使得二人之间本就存在的鸿沟,俨然成了天堑。

        ……

        就在今天早上,一个仅有两面之缘的男子找到了她。

        他对自己说了很多,其中既有关于自己母亲的,也有关于自己亲生父亲的。

        那个自称是自己哥哥的男子,跟自己说了很多道歉的话,也说出了自己骇人的真实身份。

        自小便认定这世上除了母亲就再无亲人的女子,五年以来第一次哭了出来,她将那个陌生男子赶走,说自己想静静。

        那个男子欲言又止,临走前留下了一副画像。

        画像中的人,与她怀中那张被烧去一角的纸张上所绘之人极为相似,只是桌上那张要更苍老一些。

        ……

        余木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的秉性,一旦决定了,就会义无反顾地去做,谁到拦不住。

        气氛一度变得很压抑。

        余木深吸一口气,最终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知道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女子面露纠结,这些年习惯了把对方当成跟屁虫的她,一时间也有了不舍。

        “我会回来看你的……”苏巧巧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县令家的小姐挺适合你的,长得也好看。”

        “有你好看?”余木笑着问到。

        “有了。”苏巧巧还以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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