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张督大能,何忧之有?(2 / 2)
张诚此刻表现得十分谦恭,完全就是执小辈之礼,他是真的将季智恒当作父亲来侍奉,并无一星半点作作之态。
“你姨父吴老爷那里,去过了吗?”
“未曾。”
张诚端起茶壶给季智恒身前茶盏续满,才接着说道:“这次进京,阅兵还在其次,主要是为了给皇上送一份大礼。如今这事办妥,我就该往河南去了,那边兵事紧急,已不能再耽搁。
而且该办的大事办妥,若再流连于京中,岂不落人口实,若是再被满城言官御史弹劾,也不晓得皇上还能不能护着我啦。”
“嗯。既是如此,我这便吩咐厨房开饭,你吃过就走,不要逗留过久。”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张诚策在马上回望京城那巍峨壮丽的城门楼,无限感慨在心头。
别的且不说,他依稀记得就在松锦大战后的崇祯十五年,清军虏骑最后一次入寇京畿,因事发时乃是壬午年,所以又称为“壬午之变”。
清军此次入塞与前几次几乎是如出一辙,饱掠达八个月之久,明军无人能挡,被其攻陷攻克兖州、顺德、河间3府,18州,67县,破城八十八座。
此次入塞,清军共击败明军三十九次之多,擒获大明总兵以下军将三十余员,共计掳掠了三十六万九千丁口,三十二万余头牲畜,更掳获黄金一万两千二百余两,白银更是多达二百二十余万两,珍珠四千四百两,缎五万两千余疋,最后于次年五月翻越墙子岭,扬长而去。
虽然这一次的松锦大战,因为有张诚的参与,战事结局大变,清军未能讨得一丝便宜,与大明一般都是损兵折将,空耗钱粮,既未能夺取一分土地城池,也没有掳掠一分钱粮回去。
大明蓟辽总督洪承畴也没有因战败城破而投降清国为奴!
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对于大明朝来讲已经是不能再好了,清国因锦州战败,元气大损,估摸着年内都很难再有大的动作,辽东压力大减。
崇祯皇帝若是有些眼光与能力,正可趁此时机,调动一切资源和兵力,稳住河南这个基本盘,只要不贪功求大,先保住开封不失,再寻机一点点消耗流贼,李自成之流又如何能成事?
“父帅,该回昌平啦。”
张成芳的提醒打断了永宁伯的沉思,或许在他们的眼中,一个破城门楼子,就算比宣府的高大巍峨一些,但那又如何?
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宣府镇城的亲切和舒服!
“好。回营!”
张诚回过身来,扬鞭抽马,往昌平城疾驰而去……
…………
“永宁伯派人送来一个大箱子,已抬到老爷书房去了。”
“可有别人动过?”
“未曾有人动过,我亲自看着永宁伯营里中军抬进去的。”
“张诚,他没来吗?”
“中军言:永宁伯刚刚得迅,闯贼欲再图开封,皇命在身,不敢延搁,已返回昌平整军,明日一早便要率兵开拔,援剿豫省流贼。”
说话间,大明兵部尚书陈新甲已来到后庭书房前的院中,他抬头望着昌平城方向,似乎能从柳叶间隙投射下来的夕阳中,看到远在数十里外张诚的心一般。
“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啦。”
管家闻言,也不敢相问,只得深施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终于,陈新甲似乎想通了什么,他轻叹一声后,才开口说道:“张诚,你可一定要打个胜仗,替我守好开封,稳住豫省局势啊!”
…………
四月十八日,已是芒种时节。
勇毅军从京城往南沿官道而进,沿途可见,人们正在紧锣密鼓地抢收冬小麦,虽然同样受到旱情与蝗灾波及,但京畿附近河流众多水网密布,影响并不是很大。
即使已开始盛行,且大有扩散之势的“鼠疫”,目前也只在畿南三府肆虐,真定府以北的京畿地区已经有所防备,尚未曾出现大规模传播。
虽说旱蝗灾情不如河南严重,但收成也是不如往年,不过人们辛苦一整个冬天,所图不就是靠着这点麦子续命吗?
最难熬的寒冬都挺过来了,往后的日子还会比这差吗?
北直隶,真定府城,真定卫指挥使司衙署。
永宁伯张诚在此遇到了以前的老上司,前任宣大总督、现任保定总督张福臻,以及真保镇监军太监方正化,此外,还有署理真定知府事的真定府同知邵宗元,井径兵备道张鹏翼,副将张德昌,真定卫指挥使曹时熙等一干文官武将。
原来,张福臻正式到任保定总督后,崇祯皇帝给他的第一要务便是整军援豫,可畿南官军刚刚被流贼击败,而其大部官军仍随在前保督杨文岳身边,协守开封,戴罪自赎。
虽然孙传庭、张福臻连番致书杨文岳,他也只派副将张德昌带回一千残兵,而总兵虎大威、副将冯大栋,以及保定府兵备张鹏翼等部官军,仍被他扣留在河南,不肯放归。
杨文岳同样致书给张福臻,向他解释道:贼寇势凶,开封危急,不敢稍离,待张督至,必将真保官军,交予张督指挥调度,连其本人亦归张督节制。
事已至此,张福臻也就只能“事急从权”,毕竟人家杨文岳已经把话说到这儿了,若是他再坚持让虎大威等官将归建,然后再一同往援开封,要是这个空档里开封出了事,责任可就全落在他张福臻身上。
不过,张福臻为了使援豫之战更为稳妥,他到任后立刻从真保镇各处城池、卫所抽调壮年军卒,严加操练,以备援豫之用。
“忠忱,你率勇毅军到来,我这一直吊着的心,才算略觉安定一些啊!”
“张督大能,保定官军威武,诸将皆奋勇,何忧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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