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念及静歌的旧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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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也不能这么说,有没有福这件事,不看男人娶了谁,而是看女人嫁给谁。”柳大小姐眼波流动,透出一抹狡黠的戏谑。

“怎么说?”王爷追问道。

“我如果嫁给一个靠谱男人,夫唱妇随,恩爱美满,肯定旺夫又有福。如果嫁给一个阴郁变态,他没事总想折磨我,刻薄我,怀疑我,弄死我……你说这是福吗?”

云子缙:“……”

他浑身笼起一层幽深的寒意,扯了扯嘴唇,却笑不出来。

一双冰冷的深眸死死盯着她,眼角涨得发红,手上攥紧她的腕子,真想好好惩罚她一下。

这小女人,胆敢嘲讽他是阴郁变态?

小没良心的!

他就不该心软帮她,让她被人诽谤围攻,自生自灭才好!

省得她活得这么滋润惬意,专门赚足精神,一个劲气他。

云子缙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手中的风影令,淡淡瞥了眼他身下的小女人,目光幽深,不知想些什么。

半晌,他将风影令放回她衣领中,松开他攥紧的双腕。

柳若嫄只觉她生疼发酸的手腕一松,转眼间男人已经起身。

他站到床前,俯身睨视她,“如果让太子知道风影令在你手上,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男人的双眼眯起,显得狭长又幽深,说话时语气中带着几分残忍,让柳若嫄感觉有一股狠劲从他骨子里透出来,异常凉薄。

他俯下身,离她极近,“静歌怎么死的,你应该很清楚。”

温热深沉的气息散落在她耳畔。

他声音很淡,话语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残忍,让她心头微微颤栗。

“你回静王府吧,我护着你,任何人不能伤你一根寒毛。”云子缙的声音变得柔和一些,眸光中闪着星点的期盼。

柳若嫄闭上眼睛。

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在这儿下套呢。

她刚从太子的虎口摆脱出来,难道要跳进静王的狼窝?

绝对不行。

“王妃好好考虑一下。”他轻缓说道。

半晌,等柳若嫄再睁眼时,却听见外面一声鸡叫。

男人已经离开,不知所踪。

……

一整天,柳若嫄过得神情恍惚。

脑中一直回荡云子缙的话,“你回静王府吧,我护着你……”

她踌躇了许久,收敛心神,眸光中充满坚毅的笃定。

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不需要别人护着。

尤其是那个危险的男人。

神秘莫测,捉摸不透。

有他在身边,她反倒惴惴不安,没有一点安全感。

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

“初衣。”柳若嫄把丫鬟喊过来,问道:“半天没看见彩宁和屏香,她们两人跑哪儿去了?”

初衣撇一撇嘴,不满地嘟囔道:“大小姐烧了她们的卖身契,说以姐妹相称,她们就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什么活也不干。吃过饭就躲在后屋里,叽叽咕咕地说什么东西,还不让人去打扰!”

柳若嫄微感意外,彩宁和屏香平时都在她跟前,今天躲起来说悄悄话,确实有点反常。

只见初衣嘟着嘴,一张小脸紧绷着,说道:“大小姐偏心,我从小跟着大小姐,怎么比不上那两个萍水相逢,半路冒出来的。”

“呦呦,你这是不服气啦。”柳若嫄笑起来,捏一下她的脸,“等你有如意郎君了,我不但把卖身契还你,还送你一大笔嫁妆,认你当妹妹,这样总可以了吧。”

初衣红着脸,低头嘀咕着:“大小姐又不正经说话了,我哪有什么如意郎君。”

说完,羞得转头跑开。

心中却是暖烘烘的,大小姐没有偏心,待她比任何人都好呢!

柳若嫄没去打扰彩宁和屏香两人。

她是通情达理的人,给她们自由,叙叙旧,说说梯己话。

她绝不去干涉。

……

到了晚上。

彩宁和屏香来到主厢房,跟柳若嫄说阴天要出府一趟,去祭拜一位故人。

彩宁双眼红肿,精神不太好,显然是哭了很久。

“是什么故人,能告诉我吗?”柳若嫄淡淡问道。

看来两人躲起来说悄悄话,谈的就是这位故人。

她们的旧相识,其实她也都认识,却不知道是哪一位。

两人对视一眼,屏香点头道:“大小姐信任我们,我们对大小姐,也毫无隐瞒,只是这位故人……”

她停顿一下,鼓起勇气说道:“她是静歌,以前绮陌红楼的花魁。”

柳若嫄脑中“轰”地一声。

她从未想过静歌死后,还有人愿意将她看作故人。

刺杀静王,是谋逆当诛的大罪。

又被诬蔑成北滕国的奸细,更是万死难辞其咎的罪名。

跟静歌扯上一点干系,都有可能被牵连拖累。

“阴天是静歌的生辰,她活着时把我当妹妹一样,我不能让她死后孤孤单单,生辰也没人去看她。”

彩宁眼圈一红,又落下眼泪,“她死后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只剩几件衣服,在乱葬岗做了一个衣冠冢……”

柳若嫄脸色发白,双拳紧握,呼吸都变得不通畅。

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

她心中反复回荡着这四个字,一时间竟有魂飞魄散之感,让她情绪有些失控。

所有爱恨、恼怒、悲痛、委屈、失落……

顷刻间涌入心头,顿时鼻子一酸,眼泪不停打转。

云其祯!

你好狠的心!

原以为万箭穿心,五马分尸,是他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她满心仇恨,却还不断给他找理由,找借口,找说法。

他其实被迫无奈——

那样的情况下,他不杀刺客给静王看,很容易被人怀疑。

哈哈哈!

柳若嫄很想大哭,又想大笑。

被迫,无奈,不得已——

云其祯是有多憎恶她,多厌弃她,多不容她。

非要将她的残尸挫骨扬灰!?

她给他找的那些借口,那些理由,顷刻间彻底碎成泡沫,沉沉落在心底,化作一抹凄凉的烟灰。

“大小姐,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屏香见她紧咬牙齿,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禁惊呼起来。

柳若嫄回过神来,半晌嘴角勉强扯了一个笑容,“没事,我听见五马分尸,挫骨扬灰,觉得有点可怕……”

彩宁没察觉到异样,自顾自低声抽泣道:“静歌生前最爱玉兰花香,今日我们做了一些玉兰花香袋,阴天去她坟前送给她。”

她手中提着一个竹篮。

里面有锦缎绣的香袋,还有焚香和烧纸,以及一些水果点心的祭品。

“我不瞒你们,其实,静歌我也认识。”柳若嫄定一定神,缓缓说道。

“很久以前,我跟静歌就是结拜姐妹,只因不方便公开,所以一直没说出来。”

跟静歌结拜的事,原本是她编了谎话骗太子的。

但她想亲自去坟前看一看,找不到合适理由,所以拿这个当借口。

彩宁和屏香都愣住,面面相觑。

“彩宁,那日在静王府,因为你提到静歌的名字,我才决定出手相助。”

柳若嫄嘴角扯了一个凄凉的笑:“你跟屏香都是绮陌红楼的人,我念及静歌的旧情,想帮一帮她的昔日姐妹。”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大小姐跟她们萍水相逢,却平白无故出手帮她们,原来有静歌这一层关系。

“今晚你们陪我去办一件事,阴天我们一起去乱葬岗拜祭静歌。”柳若嫄幽幽说道,眸光中透出一抹阴冷的寒意。

云其祯,今晚送你一份大礼。

为静歌的生辰献上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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