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祭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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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琼见苏氏说到了重点,便顺着话头,压低声音问:“这流言,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最新听到的,可都开始说苏伯父是完人了。”

苏氏“啊”了一声,险些连手炉都没有端稳,等叶琼扶了一下,苏氏才皱着眉头说:“实话说,就连我和我父亲也不知道吗,这流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似乎就是胡祭酒病逝后,一夜之间冒出来的……”

叶琼抓住了重点,反问道:“是胡祭酒病逝后?”

苏氏颔首,说:“可不是在胡祭酒病逝后?起初父亲不以为意,没有把流言当一回事,还和我说应当是国子监的学子自发传起来的。可是后来,这流言传得愈演愈烈,还将我父亲预备邹老先生作比,邹老先生岂是我父亲能作比较的,父亲当时就觉得不对了,也私下里叫了几个好友一起查,却始终没个结果……”

叶琼的眉头紧了又松。

苏青义在国子监任职也有好几年了,自有他的人脉,若是苏青义都找不到传出这流言的人,自己更是查不到了……

单单从国子监祭酒一职来讲,此职看着只是正四品的官职,官职并不算高,但担任此官职之人掌管着大凉最高学府,掌大学之法与教学考试。在科举取士的大凉,会有多少人觊觎国子监祭酒一职,可想而知。

放出流言的,不是苏青义的话,那可能的背后之人,可就太多了……

不说他人,就说胡家,胡祭酒并不看好苏青义,他在国子监多年,必定也在国子监中培养安插了自己的门生。胡祭酒病逝,胡家会眼睁睁看着祭酒之位落入苏青义手中吗?

叶琼犹在思忖之中,就听苏氏小声问道:“邹老先生怎么说?此事于他来说,算是无妄之灾了……”

无妄之灾?叶琼可不认为,这会是无妄之灾。当然,她也明白苏氏的言下之意,便笑着说:“师父为人随和,若堂婶想与师父见一面,我可以为你引见。这样吧,你如今还在小功,不好入席,就在我这里用膳就好,午膳后,我带你去和他们见上一面。”

苏氏自然点头应是。

……………………

午膳后,叶琼和邹老先生和余氏说了一声,经过邹老先生首肯后,便领着苏氏与师父师母见了面。

苏家虽然不是世家大族,但也是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家风良好。

苏氏走上前,按照礼节一一行了礼,见邹老先生身边还有个楚风,因为没有事先准备见面礼,就将装着银锞子的荷包给了楚风,笑道:“这是我疏漏了,没有事先准备好见面礼,荷包粗陋莫忘见怪,等之后我再补上。”

邹老先生还未发话,余氏已经笑了起来,揽过楚风看了看他手中的荷包。荷包的绣工很好,上面绣的也不是女子一般会选择的梅兰竹菊等花卉,而是两尾活灵活现的红鲤鱼,看着别致可爱。

余氏笑道:“这样好的绣工和花样,可见是个灵秀人。”

余氏称好,邹老先生便也看了那一眼荷包,余氏看的是绣工,邹老先生看的却是花样,他一眼就看出苏氏有着不一般的绘画功底,看着苏氏的目光便也和善起来,笑道:“你会画画?”

苏氏笑道:“会一些,都是我父亲教的。小时候我开蒙,也是我父亲亲自握着我的手一个字一个字教的。”

邹老先生满意地捋了捋胡须,说:“不因为你女子的身份而忽略了教授你学问,你父亲还不错。”

苏氏见邹老先生夸赞了苏青义,心中欢喜,叶琼见机,和苏氏将流言之事坦诚地一说,听得邹老先生和余氏直皱眉。

叶琼说:“那则流言,依我来看,看起来是在夸赞苏司业,实际上行的,是捧杀。只是,如今我们并不清楚,传出流言要捧杀苏伯父,甚至还把师父也拖入浑水之中的究竟是谁,是一人,还是多人?敌人在暗我在明,须得让他们主动暴露才行。”

邹老先生的眼睛一亮,反问:“你的意思是,顺势而为,引蛇出洞?”

叶琼笑着点头,说:“既然如今,他们已经将苏伯父抬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下一步,就是要狠狠地把苏伯父拉下来了。苏伯父一旦按照他们的计划,被顺利地拉下来后,背后之人,也该浮出水面了。我们只需看,是谁想将苏伯父踩死,对祭酒之位心存觊觎之心就好。”

邹老先生抚掌而笑:“好主意!”

苏氏也明白了关窍,反问道:“那么,如今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看看谁会在最后跳出来就好?”

“光是静观其变当然是不对的。”叶琼笑道,“这个人一旦跳出来,就是个能理清一团乱麻的那个线头,往下追查,总会查出更多线索出来。到时候,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邹老先生不无期待地说:“也让我看看,是哪个想要把我也拖入浑水之中!”

说到此处,叶琼又悄悄地对苏氏说道:“这事情,可能和胡家有关。无论怎样,堂婶还是防着大伯母一些的好。”

苏氏一惊,两人的目光交汇过后再次分开,苏氏忍不住将手覆盖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她的小日子,已经有两个月没来了。

叶琼自然察觉到了苏氏的动作,悄悄牵住了苏氏的手,说:“没事的,你放心。”

苏氏的眼眶一湿,几欲落泪。

叶琼心中一酸,苏氏之前的孩子,就是被大伯母所害的。

无论背后之人是否与胡家有关,苏青义做国子监祭酒,都是对叶家最有利的局面。

就算只是为了堂婶,和莫名其妙被扯入局中的师父,叶琼也不会让背后之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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