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沉寂的降临（27）：噩梦（1 / 2）

处决掉那些被老“魔法师”的“公平的雇佣”诱导而为仪式服务，且被灼液感染变异成无心人的【战士】后，莱特被“治安队”巡查官，银刃4的克顿强行请上了领头的那辆军用吉普车。

    处理无心人的任务自然交给了其他的军团士兵，而莱特和风乘坐的那辆抢夺来的机械战车，则是被一位驾驶技术娴熟的大个子士兵操作驾驶着，跟在了克顿的三辆吉普车的最后面。

    对于日涅帝国来说，职业位阶的差异在部分情况下不算太明显，比如在战斗中，或者荒野上，人们面临生死存亡的抉择时，没人会过多在意这些。

    但在帝国控制的存在“秩序”和“法律”的地方，位阶哪怕高出一级，都会受到低于此位阶的帝国【战士】的尊敬，甚至能向他们传达紧急的有限的军事命令。

    故而，这些受到克顿领导的军团士兵并没有过多为难莱特，任由他在车辆后座上搂着同样被怀疑是否为失落者的风，一言不发地依靠着沾染了污泥的斑驳的车窗，望着外边的风景。

    现在的时间大约是下午四点，炽热的焦灼的阳光逐渐隐匿在霍然变得乌黑的云层之后，浓郁的水汽弥漫于这片荒凉的黄土戈壁和青翠的山脚交接处。

    或是低吟的，或是狂躁的风沙在这里短暂隐匿了身影，吉普车沿着主干道前行的过程中，莱特向窗外望去，丰饶的牧草渐渐浮现于视野的尽头，盘旋在天空的老鹰正在肆意欢愉地吟唱。

    “抛弃理性吧。”

    过了七八分钟，随着远处的山丘逐渐“拉进”自己还算庞大的身躯，一幅真正的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地全然出现在了莱特的视野之中。

    他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进而又拿起右手，摘下了一直以来佩戴的手套，仔细端详着。

    “当然了，如果说A区营地是在黄沙中坚守的骑士，B区营地就是真正的‘天国’和‘乐园’。有的时候，人类的视角总会去关注那些苦难的，不好的东西，我们很容易忽视唾手可得的幸福。”克顿不失诗意地转过脑袋，接过莱特的赞叹说道。

    他的思维渐渐从无尽的痛苦和迷惘中脱离。

    “鉴于你的身份，明天我们会安排你和苏格拉护卫队在这里驻扎的中层军官会面。今晚你就和你的弟弟先住在办公室旁边的卧室吧，有点简陋，不要介意。”克顿尊敬地“通知”道：

    “成为……新世界的……神明？序位神明吗？”莱特摇晃着脑袋回应道，试图在噩梦中保持“清醒”。

    “抛弃人性吧。”

    虽说军事所的“战略指挥部”在任何城市、小镇和营地区域都算是至关重要的部门，但这个并不宽敞的区域内并没有太多华丽的陈设。

    除此之外，不算上靠近破旧刷着红油漆的简陋木门附近的沙发，就只有加装了明亮的具备防弹作用玻璃的钢结构框架组成的窗户了。

    正当莱特准备翻开袖子，查看陈旧手表上显示的准确时间时，一阵推门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

    然而，还没等黑暗部分背后的声音做出回应，他就听到了一声震慑心魄的爆炸声。

    他想要苏醒，想要挣扎着脱离苦海。

    头顶是摧残的白炽的太阳，下方是翠绿迷人的郊外景色。

    “集中所有的罪孽和邪恶。”

    然而，黑色轮盘带给他的是撕裂感、刺痛感、灼烧感、痉挛感，还有很多难以描述的，属于极致痛苦范畴的感知。

    沉醉其中，沉浸其中，沉寂其中。

    “毁灭，新生，人类经历了无数的轮回。这个世界被无边无际、阴影笼罩的可怕未知所包裹，你，和你背后之人，如若试图挑战黑暗、重构秩序，那就得抛弃一点属于人的部分。”

    其中一张桌子的几张文件附近还放着一根没有盖上笔帽的暗绿色钢笔，似乎这里的长官临时有事外出了。

    “这里还有牧民？和A区营地简直是天壤之别啊。”莱特禁不住赞叹道。

    难道说是在给予我一种指引，触及“械元之女”是危险的行为，而利用祂的力量，甚至是探知自己身体的秘密，自己穿越的奥秘需要舍弃人性吗？

    接着，他径直从带着网格条纹的，整体呈现略显肮脏的暗淡色调的灰白色沙发上起身，环顾四周的办公室环境。

    我是去过迷失沼泽的，现在看来，沉寂高地北部区域加上这里，地貌和景色与那里越来越相似了。这恐怕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克顿警惕地补充道。

    他察觉到了这些绒毛、这些触手可能是一场痛苦的梦境中的产物。

    他挣扎着，蠕动着，但那股力量竟然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甚至，他能清晰地看到，黑色轮盘中的两条触手径直伸出，一条贯穿了他的腹腔，一条贯穿了他的胸口。

    周围的一切霎时失去了白昼般的光芒，变成了漆黑的一片，像是在漫长的遍布繁星的夜空中。

    他努力挣扎着从半梦半醒的境地中起身，终于，在一阵嘈杂的耳鸣过后，他迅速恢复了所有的感知，大口喘着粗气，睁开了感觉迷糊、朦胧的双眼。

    就在莱特面前视野的正中间，黑暗和光芒交错的界限处竟然形成了一条横向的分割线，将两者分割了开来。

    还没等莱特有所反应，感觉到惊诧，原本的太阳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变成了一块黑色的机械轮盘。

    在一阵机械的轰隆声，船只和火车上汽笛的鸣叫声音传过后，它们竟然变成了六边形的，正面雕刻着简笔太阳图案的“明日纹章”，还有刚才老“魔法师”赠予他的，通体呈现暗淡的橘红色，透明的，正面是等边三角形的，中间存在一小块正方形的火红色区域的“灼心棱镜”。

    除了远处街道的商业区还灯火通明外，整个B区营地已全然被还算静默的氛围所包裹。

    他的身体被莫名得如同神明的力量托起，逐渐浮起，升入了半空之中。

    转身望去，摘掉面罩，露出充斥各种杂乱伤口的，像是布满泥土、杂草、灌木和动物躯体的凌乱沼泽般的脸的克顿，正严肃地双手提着莱特的土黄色军用背包，带着敬意道：

    “这是您的背包对吧，很抱歉长官，我们检查了你的居民证和成员证。因为您是苏格拉护卫队的成员，所以我们帮你办理了临时的战役登记。现在你属于‘沉寂的降临’北部战区的‘苏格拉护卫队参战成员’。”

    吉普车在主干道上，行驶在一些坑洼地带的颠簸感甚至无法打搅他逐渐涌上的困倦之感。

    甚至还有蚂蚁般大小的人群在营地中间穿行，走动。

    “莱特哥哥，莱特哥哥。”

    “我记得报纸和资料说两个营地都处于布满黄沙戈壁的郊外，现在看来，可能是资料存在偏差。”莱特盯着远处驱赶着形似牛的动物的人类说道。

    甚至，他还能感觉到有锋利的小型刀具正在从他坚实的胸膛上刺入，并不算太深，但皮肉被划开并被取走一小块的感觉并不好受。

    这种感觉并不仅存在一瞬，而是接续不断的，像是个“连续剧”一般，在他的身体上不断重复上演，引导他的精神走向极致的名为崩溃的深渊领域。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漆黑的触手和容貌逐渐退散了下去，黑色的轮盘逐渐变成了一块印有克鲁斯德帝国文字的石板。

    逐渐升起的过程中，他看到了Ｂ区营地低矮的平房、几座零散出现的，大约是营地办公所用的五六层高楼，还有那条蜿蜒的、盘桓着的，仿佛是蜥蜴一般的通向高地北部的山间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