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落幕（5）（1 / 2）

“疼。”莱特倒吸了口凉气，用左手用力按住不断涌出鲜血的右边胸膛，忍受着刺骨的剧痛。

    他的身躯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但双眼中的猩红更浓郁了几分，从红宝石般的双眸，变成了宛如石像鬼，宛若炼狱恶魔般的，令猩红完全占据瞳孔和眼白般的骇人状态。

    几秒后，随着红色魔源力自然地向伤口处汇聚，莱特发觉，刚才沾染在自己手上、衣服上的黏稠血迹已然变成了无数绯红的颗粒，伴随乌云下吹袭的狂风，呈现螺旋状飞向天空，隐没于漆黑中。

    并且，他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肉体组织一层一层复原，先是覆盖骨骼，进而肌肉复原，最后是皮肤。

    当最后一块皮肤合拢后，莱特发觉，自己的胸膛就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害一般，变得完好如初，甚至连最淡然的印子都没有留下。

    “红色魔源力……果然神秘非凡，拥有接近神明的力量。这样的修复能力，科技是一定做不到的，即便是帝国研制出了如此可怕的药剂，恐怕副作用也会让人痛不欲生。不过，这种力量……记得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在苏格拉城市中苏醒时胸口就有枪击造成的致命伤，那个伤口……好像两三天才复原如初的，难不成这段时间的战斗，加上自己序阶的提升，被血族失落者……暗夜教会那帮人通过‘宴会’强化后，这力量……进化了？”

    一只只纯黑色的藤蔓从祭坛底座中向上生出，但似乎只长了两三米的高度，便瞬间停歇，不再继续。

    但食指尖刚一接触，“暗纹章”便瞬间化作了粉末，顷刻间消失不见，在“西奈斯”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块深可见内部脑组织的孔洞。

    一整张带着黑色绒毛的“皮革”顷刻间被莱特完整地切割了下来，猩红的液体随之向外飞溅，尽数落在了祭坛中心已然十分肮脏的地面之上。

    被血迹染得猩红的藤蔓已经贯穿了他的已经暗淡下去了的半机械心脏，他的口中止不住地涌出着鲜血。

    说着，莱特跳跃到一旁，身体剧烈抖动，六条“暗迷之触”被全部激活。

    接着，布满天际的乌云开始翻涌、流动，狂风开始不断吹袭着祭坛中的一切。

    接着，他像扔垃圾一般将“皮革”仍出祭坛之外，指挥触手第二次向“西奈斯”残破的身躯削去。

    顿时，“西奈斯”的身躯终于变得支离破碎，像是拼图一般炸裂成无数较大的碎块。

    莱特，你无法拾取它，因为，只要宿主的生命力量下降至不足10%，也就是奄奄一息，活不过一小时的状态，它就会自我毁灭，跟随宿主的灵魂一道遁入地狱。第二纪元有过传说，利用黑暗力量的魔法师不能升入天堂，他们的灵魂已经适应了黑暗，接触光明他们会被灼烧，瞬间化为灰烬。”

    正当他嘴角洋溢着微笑，转身寻找几人时，却看到了刚才透过飓风见到的纯黑色藤蔓。

    低头看去，附着在他身上的银白色战术盔甲顷刻间化作了无数不规则的碎片，跟随一阵淡白色的气流，飞向祭坛外的远处，飞过悬崖，遁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一位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一位是穿着丝绸纱衣，一副克鲁斯德公主模样的金发少女，一位是一头红发，双眼圆睁，表情十分不敢的青年。

    “怎么使用，梵索。怎么样才能‘产生相反的作用’，回到光明状态？”观察完毕，莱特捏着“明夜之瞳”，放在梵索眼前问道。

    “灌入魔源力试试，你的红色魔源力。”

    “我在诡秘万古中追求真谛。”

    “蒸汽的运转永不停歇。”

    “我不知道他们把‘明夜之瞳’放在了‘西奈斯’身体的何处，不过，你可以再回忆一下刚才我告诉你的‘只言片语’，尝试领悟一下。”

    莱特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块块由日涅帝国语单词构成的图画，它们在莱特的思维中不断碰撞，不断变换位置。

    他伸出泛着淡淡红晕的右手，准备将纹章拾起，仔细查看。

    紧跟着，“西奈斯”仿佛体力耗尽，仿佛是不想在忍受身为怪物的身体和心灵的无尽折磨，轰然仰面倒地。

    但莱特一点也不害怕，他只是轻柔地约起，如落叶般轻巧地落在了“西奈斯”的肩膀上。

    “‘只言片语’？”莱特单膝跪地，蹲着回忆道：

    “冰寒的长夜总会远去……璃月坠落之地炽阳远去，层层囚笼困着看穿一切的瞳孔……唯有剥开虚幻……方能看到真实。层层囚笼……困着瞳孔……剥开虚幻方能看到真实……剥开虚幻……剥开虚幻？”

    不到半分钟，“西奈斯”破碎的身躯便被吹入深渊，终于完全消失不见。

    “好！”

    “你得先亲手结果他，然后取出‘明夜之瞳’。刚才你们打斗间，我似乎记起了一点久远的记忆。记得那年是在克鲁斯德帝国的极寒领域，靠近大冰层边缘的魔湮城，克鲁斯德帝国称之为‘魔格亚热瑟特斯克’的城市间听人提起过它的一点信息。”梵索做出了一副思考的表情，顿了顿，之后说道：

    “嗯……，‘明夜之瞳’的关键似乎在于‘明’和‘夜’两种状态的切换。如果要从光明走向黑夜，必须耗尽所有属于光明的力量，比如爆炸，就像刚才我们见到的那样。而要产生反方向的作用，就需要先领略极致的黑暗。”

    紧跟着，它挥动触手先是像削土豆一样剥离了“西奈斯”背部的第一层坚韧的皮肉。

    啪啦！

    风声、雷击声、破碎声不断涌动间，莱特竟听到了清晰的属于少女的歌声。

    这次，细碎的骨骼混杂着碎肉随着气流在祭坛半空中飞舞，弥散的腥味随之充斥在暗淡与绯红交织的空间内。

    没有任何犹豫，莱特背过身体，将身体中剩余的全部魔源力灌入“明夜之瞳”中。

    “伊凡特殿下说过，如果‘西奈斯’死亡，他并不会伤心。毕竟卡伊古的肉体没有丝毫价值，但这枚纹章就着实可惜了。它是用一千多只无心人心脏中最核心部位的那点灼液，失落者极度恐惧状态下从动脉中抽取的黑血，加上近乎绝迹的，在黑暗领域生长的眼球怪物‘卢卡’的肉，还有深海源鱼、黑尾花两种被黑暗系魔源力常年浇灌的生物炼制而成的。

    电光石火间，黑影闪动，“西奈斯”与其庞大身躯并不匹配的，已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部分属于人类的头颅骤然与脖子分离，跌落在地，滚动了好几圈，发出了一阵细微的，解脱般的欢快笑声后，总算是失去了生机。

    “新生需要到来。”

    同时，一道高达十米的朴素石门，伴随着瑰丽的，如同不断变换着的朝霞般的光辉出现在祭坛中心，莱特视线的正前方。

    终于，一团被昏黄光辉包裹的，正面呈现菱形状态的水晶状物品从莱特的触手间窜出，渐渐升腾至祭坛半空，距离地面接近十米的位置。

    他知道，刚才的声音大约就是“迷惘的歌声”了，一定是歌声与自己的红色魔源力产生了共鸣，才打开了通往“械元之女”神域真正的最后一步的石门。

    猛然间，仿佛是一道电流贯穿莱特大脑，一股通透感穿过，他顿时得到了这段话的正确解释。

    “末世需要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