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洗涤之音（1 / 2）

新元历557年，1月4日。

    克鲁斯德联邦，冰临省，首都冰临城，联邦战略团驻地住宿区，负三层“-318”房间。

    从梦中苏醒的达克并未立马洗漱出门，而是将“旧日收音机”放在沙发上，趁着残留的混沌感和疲惫感，又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直到微弱的光线重复叠加，变成还明亮笔直的“光束”从小窗中透射而入，整个房间有了些许微妙、朦胧的晨曦感，他才打着哈欠，掀开厚重的白色被子，赤脚踩过廉价木地板，走到门边，扣动开关。

    “啪！”

    明亮的光线再度布满卧室房间，如鬼魅般张牙舞爪地“胁迫”光束的黑暗顷刻间消弭，似是归于无尽浩瀚、混沌、黑暗的宇宙空间了。

    “几点了？”达克挪动着如绑上钢板般沉重僵硬的脑袋自语道。

    环顾房间，达克扯下白色枕巾，向其附着了一层难以察觉的魔源力，当作阻断魔法的临时材料，忍受着越发浓郁的摇晃感，一把包裹住钟表，拉开一旁堆满杂物的小“工作间”，并迅速扭动把手，将门锁住。

    说着，达克快步跨向破旧的，从裂口中翻出海绵的红皮沙发，拾起了丢在上面的序位魔物。

    “祂是谁？”沃夫亚好奇道。

    “我祈求暗夜之主的庇护。”

    “为何长夜难寻黎明？”

    “我们‘双头鹰的光辉’年代，工业异常繁荣的时期，这可是家家户户都有的必需品呢。可惜五百多年来，‘无心人危机’的肆虐，导致我们那些原本精彩的科技产品都化作了泡影，成了‘上古遗留的科技’。”

    “我愿苏醒于阳光明媚的清晨。”

    “混乱组”……‘冰刃’.，好像和我战斗的少年反复提到过……这个词汇。

    “哦，对了。”达克拉开了沃夫亚搭在他肩上的宽大手掌，起身说道：

    “我记得‘回响者’在梦中送了我一件序位魔物。我想，应该是协助祂脱离痛苦的‘任务定金’。看，就是这个。”

    “但它在你身体里的表现又不算很强大，除非你失去全部【人性】，让【兽性】占领全局，成为怪物。知道吗？这里的墙壁材质并不好，半个小时前我就听到你模糊地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在读书，没想到接着就是爆炸。索性是魔法范畴的能量波动，要真的是一颗炸弹的话，救你都来不及。”

    “这钟表内……有非凡的力量。要不是我感受到了它的‘共振’、‘共鸣’，及时脱离，就得被它‘引诱’，迷失了神智。果然，我们这批来都城参加‘军事战略学习’的早就被盯上了。就算我们最后到达，还是被人放了陷阱。”达克拍着胸庆幸道：

    “我做了一场噩梦，我被祂呼唤了。在梦里，祂说自己附近就是‘普拉米尼’和‘永赤之主’，要是我没能尽快找到祂，祂就会变成怪物，毁掉一切。”

    “协助我，保护我。”

    它的样式介于古典和机械之间，属于优美的融合体。

    “可惜啊，最后一个收音机电台在三百年前被‘无心人’摧毁后，帝国就再未重建哪怕一个了。这些科技，联邦宁可遗忘了它们。”

    然而，就在这时……

    拉长天线，按键启动，调好声音和频道后，“旧日收音机”中终于传出了女性吟唱的，悠扬的普托亚风乡村小调。

    “看来，放置钟表的人并没有想置我于死地，早上六点一般都在睡觉，晚上六点没多少人会回宿舍，少有机会盯着它看。不过，要是盯着看时间长了，效果也大差不大。”达克分析道。

    大约过了半分钟，达克才懵懂着睁开了双眼，就在沃夫亚那张典型的克鲁斯德风的脸庞映入他眼帘时，刚才的一切幻听、幻视瞬间消失。

    “到时候，我们就沿着马扬市向北出发，冲过‘无心人浪潮区’，横穿冰雪荒原，找到‘永赤之主’和‘普拉米尼’后，我们就去魔湮城住一段时间，怎么样？”

    “明天快来临吧。”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达克，你体内的力量需要得到‘永赤之主’的至高元素‘普拉米尼’才能中和。这也是你十年来从水域省流浪到冰原省，又从鲁斯省向极寒特区东边冒险，最后好不容易才安顿在马扬市的原因吧。”沃夫亚半搂着达克，抬头仰望沾染零星污垢的天花板，惆怅道。

    紧跟着，他拉起坐在还坐在木地板上的沃夫亚，走到桌边，将金属材质的，布满锈迹的，如盒子般的物体推到了沃夫亚面前。

    眼看时间还早，达克端详着这台制作精良的，与宿舍中朴素陈设显得格格不入的钟表。

    上半部由锃光瓦亮的金属外壳覆盖，下方的底座是昂贵的红木材质。

    “我翘首以盼。”

    “长夜快过去吧。”

    “‘灰蒙之梦’的特性就是遗忘。我……已经忘记了祂的样貌，我只是隐约记得祂自称为‘回响者’。我还记得祂所在的领域很暗，有树木，有图腾，是个祭坛。我……好像与祂交谈了很多，他希望我能去荒原冰层下的遗迹中拯救他。从他给我的信息来看，那地方可能就在魔湮城的南方。”达克回忆道。

    “奇怪，昨晚进来的时候桌上除了文具、笔记本之类的，没见过这个钟表啊，是有人送的？应该不是吧，整晚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可能是太困了吧，沃夫亚说得对，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下车去和‘无心人’战斗，搞得疲惫不堪的。”说着，他坐在刷着红色油漆的椅子上，不由自主地抓起了钟表。

    轻微涌动水源魔源力，透过外壳，达克看到了钟表内层镶嵌于表盘上下两处的宝石，那便是非凡力量的来源。

    他努力回想，试图从零散的记忆碎片中获取更多，但除了越发浓郁的空洞感和虚幻感，如寂静水潭般的记忆终归也没有再泛起更多的涟漪。

    前者宝石有助眠功效，后者常被用来催眠，当指针所示的时间为六点，也就是时针向下，分针向上，两者的能量会被连接，产生共鸣，使得敢于凝视钟表之人就会立刻陷入沉睡，任人操纵。

    碰！

    房间小门被猛地推开，来的人是穿戴整齐的沃夫亚。

    紧跟着，他感到大脑像是被千万只虫子撕咬般钻心的疼痛，恍惚间，昨天走下“北进号”列车与“爆体无心人”交战，以及追赶佩戴面具的失落者少年的凌乱记忆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钟表指针外部是一层被擦拭得格外干净的玻璃，下方出现十六块金属按键，雕刻着的数字和字符，提示着它们调整时间和设定闹铃的作用。

    “这样啊，那确实是足够神秘非凡的，能被称得上序位魔物的东西。”沃夫亚边细看，边感慨道：

    似乎是受到突如其来的震动刺激，门内传出一圈向外迅速扩散的淡黑光环，猛烈的气流在房间内吹袭，纸片纷飞，就连电气灯也开始不断闪烁。

    继续涌动水源魔源力，达克看到了表盘之后的一枚金属图腾。魔法力量的加持下，其真实面貌变得无比清晰。

    “万古不尽的力量请与我共鸣。”

    “得亏我反应迅速。要是被它迷惑失去了兴致，做出格的事情，被调回马扬市事小，要是被人诱导出内心的愤怒，作出攻击行为，恐怕得被都城治安队当场击毙了。不过，这东西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在魔源力的保护下，我倒要看看谁能‘引诱’我。”达克冷哼一声，嘴角上扬。

    “为何鸟类鸣叫不停？”

    “放宽心。”沃夫亚尽可能语气柔和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