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狂乱的花火（1 / 2）

看着手中仍在跳动的心脏，达克顿时感觉浑身被莫名的寒冷气息裹挟。

    他不想再变成“怪物”，不想回到在联邦内漫无目的游荡的日子。

    想到这里，达克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

    紧跟着，他丢掉了沾满污秽的逐渐死去之物，试探性地向前，靠近艾诺雷智的身躯。

    他的灰色之眸没有避开艾诺雷智那张扭曲的脸，以及上面附着的两颗近乎突破眼眶的眼球，大张着，仿若要吞噬万物的嘴巴，还有不断渗出鲜血的鼻孔和耳洞。

    达克上前，用手指摸向那具身躯的脖子，见已然没有了脉搏的跳动，他忽然慌乱地后退，瘫坐在借阅室门口冰冷的水泥地面之上。

    当他重新回到“小会议室”的暗门内时，达克的精神似乎已然紧绷到了极限，瘫坐在冰凉的瓷砖地面之上。

    眼见艾诺雷智的身体彻底消失，达克勉强松了口气，略微冷静下来后，分析道：

    沿着昏暗的，光线不断闪烁的镂空金属板狂奔了好一段距离，达克才走进大敞开着的电梯门。

    按照刚才记忆中艾诺雷智对拉杆的动作，他反向操作一番后，电梯总算伴随着厚重的、沉闷的金属声音，缓缓向上升去。

    继续向前摇晃着挪动步伐，达克发觉，自己的耳畔正不断回荡着由欢声笑语转变的男人的咒骂声、女人的哭泣声、孩子凄厉的惨叫声，以及“无心人”们似笑非笑的“咕咕”呜咽声。

    极力仰着头颅向上看去，达克惊奇地发现，第一幅烟花绽放的图案宛若一条盘旋于空的巨龙。

    口哨声接连传来，达克发现，广场中心的士兵都手持棒状的简易打火装置，随着第一捆烟花被点燃，无数的光点宛若飞翔的萤虫窜入天空，在发出了雷霆般的渗入人类灵魂深处的爆炸声后，无数的火星向外扩散，构成了一幅幅令人震撼的烟花爆燃场面。

    “要……逃跑，还要快。既然艾诺雷智拥有‘秩序会’执掌者和联邦官员的双料身份，他的死亡会被很快发现。最迟在今晚的烟花仪式结束后，就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失踪。”

    从在场士兵和人群的对话得知，联邦行政长官瓦西里的演讲早已结束，他已经在保镖的护送下走入圣伊凡大教堂，此时应该正在观看主教编排的与正主教有关的一系列唱诗、歌咏和话剧表演等节目。

    现在的达克的思绪异常的混乱，毕竟，这是他在脱离“异种怪物”身份后，身为人类击杀的第一个同类。

    清醒一些后，达克看向手表，现在的时间已是晚上9点，向窗外看去，整个城市已被属于节日的璀璨的光火所笼罩。他将视线转回图书馆大楼，除了底层零星的一点光芒外，似乎这里的工作人员早已走空。

    走到广场边缘后，达克摇晃着脑袋向天空看去，夜晚像是一幅由抽象派画家肆意涂抹的，由各类暗色调构成的以扭曲为主的画作，如漆黑巨手般笼罩着冰临城。

    喷溅的血液和逸散的草木魔源力如电火花般从艾诺雷智“墨星战甲”的破损处冒出，不多时，它们形成了幽深的蓝色火焰，全然包裹住了那具毫无生命气息的身躯。

    无数挂满格式金属玩具、宝石和小型灯泡的圣诞树如长夜中吞噬心脏的狼群般“匍匐”在街道两旁。

    沿着囚笼般的电梯，达克从13楼回到底层，如他所料，除了之前的在前台接待的青年外，这里空无一人。

    它们被包裹了一层红色的纸张，用以衬托节日的喜庆氛围。

    就在意识飘摇间，达克似乎感到自己正身处造物主创建宇宙的时刻，很快，属于“造物主的噩梦”的时间开始加速流淌，达克看到了宇宙诞生经历的“七个时元”。

    大约过了四十五分钟，达克感觉周围街道的光线越发杂乱，周遭的声音变得异常热闹且杂乱。

    “火焰的赞颂时”，“漫长的冰河时”，“熔岩的萌发时”，“宇宙的定型时”，“形成的繁衍时”，“生命的呼唤时”和“优雅地闭幕时”。

    “毕竟，现在所有的有关‘普拉米尼’的信息都指向那里，‘回响者’……应该也在那片区域内，向北逃跑吧，对，向北逃跑。”

    他用力摇晃着脑袋，试图对抗越发浓烈的困倦感和迷失感。

    但向扫视周围，达克发现，那些庆祝节日的人们的脸上似乎并不全是狂躁的欢乐，而是堆满了癫痫般的微笑，以及恶魔般的病态的表情。

    烟花不断绽放，达克猛地发觉，周遭的声音除了爆鸣声外已几乎没有其他。

    接二连三的绽放后，图案从还算让人容易理解的战舰、枪械、火炮等，陡然变成了沿着不规则形状被切割的人类身躯，失去心脏的“爆体无心人”，四肢缺失的心脏向外裸露的失落者，以及长满扭曲触手的高耸入云的植物。

    当光芒散去，图像重新聚拢，他仿佛又看到了一头冲入人群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