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苦深之殇（16）：恐惧的消弭（5K大（2 / 2）

    令人奇怪的是，被抬起至空中，被腥味和作呕气息环绕，被藤蔓不断施加巨大的，近乎令身躯爆裂的压力的情况下，洛卡竟然嘴角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还有，刚才我似乎看到了‘怪物’的炮管与肌体的连接处有木制品的影子，那些枪托，似乎被用在了这里。”

    这一进攻虽然沉重打击了“怪物”，但在未见实体的“卡帕赤宾”力量加持下，“怪物”摇晃着缓慢抬起身体，如直立行走的毛毛虫般，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攻击姿态。

    “你看那些炮管，材质与联邦生产武器的材质相当。少部分是不锈钢，大部分是轻便的铝制合金，而枪托多是木制，像是白桦木、毛榉等。而子弹……”

    “日涅人曾说过，恐惧只是诞生于恐惧本身，人类只有忘却恐惧，才能在废土世界中立足。很明显，你们忘记了一直以来联邦领袖对你们的告诫。你们在恐惧和无指挥的状态下，受到‘殇’的影响迅速混乱了起来。

    几秒后，伴随着浓重的烧焦味，已站在“半机械蜈蚣怪物”巨大头颅之上的“未来”看到了黑焦的组织，以及周围褪去金属涂层后，形成的巨大沟壑和其中充盈的，向外溢出的殷红污渍。

    “我说过，‘未来’。”眼看“未来”的精神状态稍微好些，面部的表情逐渐恢复正常，洛卡这才将他一把拉起，劝道：

    一颗颗头颅向外飞去，一条条躯体向上冲去，他们纷纷变成了虚幻的能量体，顷刻间使得“怪物”分崩离析，不见了踪影。

    “再加上黑暗阻碍了你们的前进，回去的道路或许早已改变了方位，无法掉头。于是，你们将克鲁斯德人忘记了，将领袖瓦西里忘记了，自然，在互相伤害中忘却了人类的身份对吗？”

    没有顾得上得意，洛卡继续说道：

    洛卡的话语似乎有了奇效，“怪物”身躯中发出了重叠的复杂不一的痛苦哀嚎，渐渐地，藤蔓失去了抓握能力，变得越发宽松。

    就在刚才，阻碍他破解“如何消解恐惧”的最后桎梏被打通，他终于想明白了如何行动。

    “可最终，我感觉一切的努力都像是无助的呐喊，就像是那位无法将巨石推上山顶的勇士里弗斯，到头来，只能接受死亡的唯一宿命结局。或许，‘风矿’哥哥在那一刻就该从悲伤中醒悟过来，用他手中的枪械击穿我的大脑。

    但洛卡知道，“未来”只是被浓郁外溢的古旧神明力量，加上浓郁的“殇”所感染，精神力开始下降罢了。

    轰！

    刚一接触断口处裸露出来的木制部分，火焰便如“冰原熊”的狂怒般剧烈扩散燃烧。

    所以，他并不会上前将“未来”扶起，也不会接他的话茬，这段时间内，除了提出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外，沉默地等待发泄情绪是应对精神力流失的正确方式。

    “你们都是联邦的【战士】吧，应该是最为英勇，最能战斗的一批对吧？”

    似乎是如此猛烈的攻击消耗能量过大，“半机械蜈蚣怪物”的头颅缓慢而诡异地抬起，连带着让炮管对准了空间顶部，而身体却在大幅晃动，像极了人类剧烈运动、精神紧张后气喘吁吁的模样。

    “上去拼一波吧，‘未来’，我相信，你的最后一根触手并不会被损坏，战胜它后，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修复。”洛卡喊道。

    这次，藤蔓开始剧烈抖动，“怪物”硕大的身躯开始如树叶般摇曳着，显得格外诡异、瘆人。

    “那些死去的联邦【战士】……”洛卡微微颔首，分析道：

    “他们枪支中的子弹是轻便性和经济性结合的产物，你也知道，即便联邦委员会控制着各省的主要据点，但城市之外的矿山并不完全能够被利用，时不时还会遭受‘无心人’和我们失落者的骚扰。

    “好，我上了！”“未来”低声道。

    见此情形，洛卡打算乘胜追击，声音提高了几分，继续说道：

    但好的一面是，束缚的力量已减弱至最低，洛卡和“未来”终于能轻而易举地从藤蔓的缝隙中溜出，落至地面了。

    “这么说的话，‘金属疲劳’，只要我……朝向‘怪物’的炮管和金属部分持续攻击，就能在某一刻看到效果，对吗？”清醒了大半的“未来”认真分析道。

    清脆的撞击声和金属断裂的声音依次传开，其中一根炮管真的被径直切断。

    砰！砰！砰！

    三声沉闷的声响，伴随着陡然升腾、但猝然而逝的火焰，以及无数散落的火星，震得“未来”向后滑动了好几步。

    凝视着地面上咳出的殷红、诱人的液体，“未来”继续用古怪、扭曲，带着稚嫩和欠揍感的语气说道：

    “我，能使用康斯坦丁里安的身躯，帮助他延续生命至今，已经是‘暗夜之主’和‘造物主’莫大的恩赐了。如果不是‘神性’驱使我们的融合，我或许早就以怪物的身躯被同类吞噬，或是被人类的火炮轰击，彻底消弭。

    “一旦……一旦恐惧之力足够强大，‘它’就有可能具象化为实体的‘祂’，无论‘祂’现在是否有攻击人们的意愿，一旦具体的‘古旧之神’蛰伏于人世间，将会是一颗定时炸弹，足以引导人类走向深渊的炮弹。”

    “按理来说，你们不应该被恐惧沾染，即便是身处‘殇’的包围，你们也应该是最后疯狂的对象。”

    见此情形，洛卡选择发动最后一击，他挺直身躯，高声呼喊道：

    “你们在面对克鲁斯德子民时，面对领袖时并未有所恐惧。一旦，你们得到了正确的指示，不再迷茫，便不会再有任何的恐惧了。

    “这怪物……真的足够强大了。”“未来”擦去嘴角的鲜血，双眸死死地盯住“怪物”，嘴角再度不自觉地大幅度上扬，发出了放肆、苦涩、无奈而又带着亢奋的笑，说道：

    “洛卡，我只有一条触手了。四条触手全部消失，就代表向‘暗郁之绯’借用的力量终结。就像那次我和‘风矿’被莫伦算计一样，被迫用触手组成了钻头逃离，结果刚出来它们就报废了一样。

    顾不得伤口，“未来”选择趁着“怪物”准备的间歇，涌动起身体内最后能支撑精神力绝对平衡的黑暗系魔源力，灌注在钻头之中，以最猛烈的力度砸向刚才的炮管位置。

    “永远不许恐惧。”这段话语的力量不亚于半神之人涌动魔源力发出毁天灭地的招式，犹如长夜中的惊雷猛地打醒了这些联邦【战士】的灵魂。

    而处于进攻状态的“未来”很轻易、自然地躲过了炮弹对赫子发起的致命进攻，只有一枚擦过了他的手臂，剐蹭下一块皮肤，露出了混浊、暗红的肌肉组织。

    “他们需要矿物资源，我们也需要。所以，用更少的资源制造更多的武器，就让历代行政长官的关注点放在了钢弹壳上。钢的硬度更高，威力和射程更长，但并没有银和铜那般对非凡力量有抵抗性。

    很快，位置后方的水潭中心出现了一道通向顶部变得混沌区域的，映出复杂远古图腾的光柱。

    “未来”重新将书写预言的纸张拿出，略微阅读后，他拉起洛卡的手，边走向光柱，边说道：

    “水面已经变得足够结实了，那光柱可以带领我们走向更靠近核心区域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