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浮萍无所依 周穷酸(1 / 1)
南苛闻言赶快披上衣服,捡起桌边放着的被打弯的离断剑,出门便朝府上校场跑去。
“呼,哈!呼,哈!”韩歌笑此时光着上身,也不觉四月风中微寒,豆大的汗珠直往地上落,双手持关刀,每一下劈砍都卷着风声,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一身的肌肉虬结,一道道可怖的疤痕在阳光下直泛着光。
“你要干嘛啊?整一身腱子肉煮汤吃?”南苛系着单衣的扣子,慢悠悠的朝韩歌笑走来。
“南苛!你醒了啊!快点!我可有好些事想问你呢,还有啊,你知不知道,大比第一最后居然是呼律己那家伙!气死我了……”南苛赶在他彻底语无伦次前打断道:“饭要一口口吃,话呢,你也一句句说,少在这东打一下西戳一下的,不过身子壮确实好啊,才多久啊,你受的伤可不轻,都好完了。”
韩歌笑嘿嘿傻笑道:“是娘去找金乌部要的什么雪乌丸,揉碎了抹在伤口上,好的可快了,但是那玩意可真是臭的不行!对了,有大事要告诉你,我们可能要开战了!”
南苛眉头一跳:“谁?西域诸国吗?”
韩歌笑摇摇头:“南朝!之前为了处理商客的事情,南朝派了使臣前来说合,本来一切都还有的缓和,哪知道才一晚,那使臣便自尽在旅店了!”
南苛眉头一皱,便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也是必要的礼仪,这使臣如今死在了北域,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都是万万不能发生的大事。
“使臣自尽?是南朝新皇帝挑起战争的借口还是有其他人别有用心,又或者……是北域人杀的……”南苛嘟囔着,这些日子发生的大事小情一旦和南朝扯上了关系就没有一件事是他能想明白的,为何会有一批伪装的商客?这些人那夜在金乌城中找什么?自己那晚碰到的黑衣人为什么要活捉自己?伍壬先给自己的玉石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这些日子接连做梦?打败谷寒山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再是现在,使臣自尽在北域。
“南朝,当真是叫人摸不透,看不懂。”南苛自语,韩歌笑在一旁小鸡啄米的点头:“就是,就是,那群人心眼太多,今天算计这个,明天算计那个的,不像我们北域人,都跟我一样老实!”
南苛全当他在放那个没味的屁:“行了,打不打仗的跟咱们现在也没几多关系,你认识什么铁匠之类的吗?我想把离断剑打回来。”
韩歌笑脸上一拧巴:“打回来?费那功夫干嘛?搞把新的就是了!”
南苛摇摇头:“寻常铁剑要是挨了谷寒山那一下,没有强大内力扶持必然断裂,此剑却只是弯折,我感觉它的材料不一般,但也只是感觉,再加上这是我的第一把剑,还不该这时候就早早埋葬,去找个铁匠问问吧,若是我想错了,那便换把新的。”
韩歌笑点点头,不过也疑惑:“武器库里的兵器都是大路货,我倒是觉得你是感觉错了,不过去问问吧,营中倒还真有好手,还记得之前选武器时候,在武器库门口坐着的那个长衫青年吗?”
南苛倒是有几分惊讶:“跟我们去大比的那位老师?”
“对,就是他,大家都叫他周穷酸,没几个知道他到底叫什么的,他之前也在预备营当教头,现在好像是不干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打铁行家,我娘那杆黑纹紫璇枪的枪头就是他打的,但是前几年突然转了性子,说是什么刀剑杀人不如纸笔来的直接,天天摸笔杆子,再没开过炉,这什么道理估计只有他自己懂。”
南苛点点头,怪人常有,也不稀罕:“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愿不愿意出手。”
南苛和韩歌笑来到预备营,远远的便看见那周穷酸站在一颗大槐树下,提着一根枯枝在沙地上一顿描描画画:“不对,这字眼……换成一个煮字应该更好!”
“周老师!”韩歌笑远远的吆喝着。
声音一出,周穷酸手上的力道突然重了一分,“咔嚓”一声枯枝折断,周穷酸眉头一皱,也不顾什么文人风骨,破口大骂:“小王八蛋,瞎他妈叫什么!”
南苛面色一僵,轻轻一脚踢在韩歌笑屁股上,还没开口求人办事就先给人家招惹了。
待走近,周穷酸已然又寻了一杆新的枯枝,骂骂咧咧的在沙地上写着。
南苛眼珠一咕噜“好诗!周老师当真是文采斐然!好诗!”
那周穷酸面色不变:“少给我在这儿拍马屁,小心拍到马腿上,有事说事,打铁免谈!”说着眼光瞥了一眼南苛手中弯折的离断剑,“那把剑啊,哦,我想起你是谁了,当时去武器库数你跑得最快!那块破铁太难打了,我不会干的,你再去寻摸一把剑吧!”
南苛脸上无奈,心头却是一喜:“别这么说嘛,周老师,不过照老师这么说,这离断剑的材料还当真是不错?”
“是啊,料子是好料子,要不也不能被郑梓山这种人物看上,他一个南朝大剑师,为了这块料子在北域待了足足八年,从天外陨石中才提取出够打一把剑的材料,再加上上好的极北玄铁,风箱鼓了足足有三天三夜才融成这块料子,给他打了一柄舍名剑。”
此时不仅南苛,就连韩歌笑的眼睛也直冒绿光,紧接着周穷酸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个只是剩的些边角料,给新人练了下手,打坏了,要不也绝不会弯折,倒是可惜了。”
此时南苛热情不减,如此材料,边角料又怎么样?打坏了又怎么样?若是手艺足够,再重铸一次也与寻常刀剑不是一个水平!
“周老师……”不等南苛开口,周穷酸打断:“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这料子太麻烦,光是把它彻底融成铁水都需要不知道多少时间,在加上塑型、淬火、回温,太耗时间、精力了,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说着又开始提起那杆破枝子写起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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