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照幽斋,jio(1 / 2)
据说女生哭泣的时候,每一颗眼泪都是说“快哄我”。
可是当肩头衣服被清水货真价实的眼泪浸染湿润,他对她为什么会哭依然没有头绪。
可能是因为发现她的父亲是个混蛋,也可能是自己刚才用球棍打人太凶,还有可能是因为,清水宗治看到自己女儿时,只说了一句“是你啊”,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这让她很受伤。
酒店的窗户玻璃贴了可以反光的透明纸,照射进屋内的阳光变得昏暗,好像曝光度被调得很低的相片,房间里光线朦胧,一切都被打上灰黑色的滤镜。
连同清水的白发也是,此时那些纯洁无瑕的白发,如同帘子一般散落在他眼前,遮住了大半视线,透过银色发丝边缘看到的世界,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你爸为什么会躲在这种地方?”千临涯问。
这句话被孤零零的丢到空气里,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房间如同海绵般把他的声音吸收进去,没有给他半点回音。
“他的警惕性挺高的。”千临涯继续说。
少女的抽噎依然如故,没有减弱,也有没有增强,只是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越发明显了。
他自言自语般说道:“也许是欠债,或者是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唉,丢弃身份失踪的人,遇到什么都可以想象。”
他也大概明白为什么会遭到球棍袭击,自己起先遮住猫眼,又把清水藏在外面,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带人来捉他的。
他早该多留几个心眼,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化名“清水道闲”的是如此一个危险份子。
“没有见到他和那个出轨的女人在一起,而且是在酒店,怕不是又在和新的新欢约会?……不过,出门带球棍,更有可能是惹到了麻烦。”千临涯说。
清水刹那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长而黑的睫毛沾了很多眼泪,糊成了一片,却显得更好看了。
“我在哭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在旁边分析这些事情?很讨人厌的。”
“抱歉。”
千临涯道歉完,她又伏在了他肩头,因为之前那边湿掉了,所以她这次换了一边。
“主要不是为了分析什么,主要是想哄你,但是缺一个切入点。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而哭啊?是因为我刚才太凶了?”
千临涯说完,清水刹那在他肩膀上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我对你父亲不尊重?”
清水又摇了摇头。
“那难道是因为,你已经告诉了我停手,我却没有停手?”
请水刹那抬起头,泪眼朦胧带着哭腔说:“你说的怎么都是跟你自己相关的啊?你这个人,就这么觉得我离开你就不能有自己的情绪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你这么坚强,很难想象你会因为什么事哭鼻子,除了那次被我拒绝表白之外。”
说完,清水刹那沾着泪水的眼睛先是圆圆地睁大,然后倒抽一口气,一脚狠狠踩到他脚背上:“我什么时候跟你表白过了?你又什么时候拒绝我的表白过了?”
“嗯?那不是表白?”
“你在做梦吧!”
“那倒是我误解了。”
说完,千临涯慢动作般把双手环绕到清水身后,然后骤然合围,把清水紧抱在怀里,清水像尖叫鸭一样,被挤出了“呀”的短促声音。
“没事了没事了。”千临涯用手拍着她的头顶。
刚开始她的身体很僵硬,过了一会儿,像热熔胶一样在他怀里的温度下软化下来。
“照幽斋。”
“怎么了?”
“切入点,你找到没有?”
“什么切入点?”
千临涯明显感觉到,清水的身躯里,愤怒这种情绪又开始酝酿,他赶紧说:“知道知道,哄你的切入点对吧?上未找到。”
清水不蓄力了,头埋在他胸前瓮声瓮气地说:“算了,没有找到也罢了,让我抱一会儿行吗?”
“这不正抱着吗?”
“我的意思是,你再也不可突然把我推开,说什么‘不想更进一步’的鬼话,我不想听,明白吗?”
“明白。”
清水刹那双手本来矜持地放在胸前,此时慢慢前伸,贴着他的肋骨向他背后,最后轻轻在他躯干上合龙。
至此,他和她的身体才紧紧贴在一起,相互感受着心跳,胸口传来温热的呼吸,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都产生了共鸣。
清水侧脸贴在他胸口,从上往下看去,眼睛微瞑,睫毛颤动,呼吸均匀起来,好像睡着了。
少女似乎在用这种属于她的方式汲取着能量,不过对于千临涯来说,这个姿势很没有安全感,他的站姿很别扭。
因为他感觉小临涯快不行了。
“清水,清水。”
这个危险的拥抱姿势持续了大概5分钟,千临涯小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嗯?”过了好久,清水才从鼻腔里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差不多没有哭了吧?”
清水轻轻“哼”了一声,说:“我说过,不想再听你说那些话了吧?”
“我只是想换个姿势。”
“我不想换,这样挺好的。”
“是不是要尊重一下我的意见?”
“你不是要哄我吗?再给我10分钟,10分钟就好。”
千临涯仰头看着天花板,感觉难受极了。
“别以为我不体谅你的感受哦,”清水说,“我感觉到了。”
“你感觉到了?”千临涯过了两秒,才知道她感觉到什么了。
“我不在意罢了。为了充电。”
“充电?因为电力不足?”
“电气严重不足。”
千临涯知道她说的是村上春树的《奇鸟行状录》,里面主角被一个女同事在家中抱了半晚上,说是要充电。这差点导致他和老婆离婚。
清水环着他身体的双臂往下移动,到他腰的部位时,狠狠往内紧了紧,导致他一直刻意远离的身体部分也贴了上去。
这样的话,就完全谈不上礼貌了。
清水刹那本来侧着的脸,也摆正了,头低得更加朝下,完全埋进了他胸口,从露在外面的耳朵来看,已经红得像此时高岛屋广场上的晚霞。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千临涯说:“明天大概是晴天。”
清水没有管晴天不晴天,突然抬起头,双唇微微张开,呼出一团灼热潮湿的空气,并且发出轻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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