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天下无不散之筵席(1 / 1)
虞栀跑过去也无济于事,她不是宫里的人,自然没有权力去管教宫里的人教训下人,裴文轩见她焦急,将那掌板子的人拦下,问其原因。
那宫人只回答说是海德未听从王公公的教诲,挨板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还没等虞栀上前阻拦,就看见身边的那个身影站在她前面。
裴文轩自然是出手帮她拦下,告知那小厮说,她杨承徽是宫中贵客,怎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论,自然这小黄门带她走到此处也是应该的。
虞栀本以为他深在宫中并不会替她说话,她只是区区一个官家女儿,相比于在圣上面前的管事公公,她根本不算什么。
为了她自己的私事得罪官家,这份恩情她记在心里。
那名为海德的小黄门被救下之后一直叩恩,虞栀和裴文轩也并未在意这些,两人并肩在宫中走着,刚好撞见了杨临简和杨国公从大殿上出来,虞栀去了她家父兄身边,见杨临简手里拿着诏书,神色并不轻松。
辞别裴文轩后,她随着父兄回了家中,就听着她二兄在堂中拜别他们,说晚膳过后便启程前往陇西,战事匆忙,此去经年,他也并不知晓何日才能再回城中,是以告诉父亲,让他去姜家退婚。
“退婚?”虞栀听见这话是第一个不同意的,她知晓二哥如何喜欢姜阿姊,也不忍心看二哥孤身一人,心中有所遗憾。
杨临简岂不知道再遇到此等动心之人,恐怕是难得,还是忍着没说一句话,他有一腔抱负,姜怜正值大好年华,姑娘家为了等他,已经在孤身在军中受了些苦,该嫁与好人家享福,并非等他归来,蹉跎岁月。
杨国公看着自家二儿子长大,明白他不会因为儿女情长放下一腔抱负,也只是叹了口气,打算写书信给姜府寻姜尚书退婚。
虞栀五味杂陈,心中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一个闺阁之中的女娘,更不能去掺和这些事,她这一生随心随性,做事从来不去考虑后果,现下到了她二哥这里,她也愣怔着,就等着她二哥晚膳之后离去。
可姜怜也知晓这件事,趁着晚膳之前与自家的父亲求情,说此生除了他一人不嫁,征得姜尚书同意之后,她纵马进宫请一道婚约圣旨,在大殿门前跪了两个时辰,方才求来这一道姻缘。
她取得婚约回来,可杨临简已经出征,终是没能看见这一道婚约。
自杨临简走后,杨博林常住宫中为太子教学,并自立了门户,大嫂也从国公府里搬出去,本来不热闹的国公府里也就只剩下她与杨国公二人。
过了两个月余,江景盛也该随父亲回封地去了,虞栀经过二哥走了,也明白日后再难见的道理,并未再像之前那般埋怨着他,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去和他说话。
两个人都正值年少,性子都别扭,谁都不想服软,可真到了分别那天,心底的不安愈发的放大,也慢慢的开始浮躁起来。
分别的前一日晚上,江景盛放下心里的犹豫,也不再去怕虞栀将他拒之门外,去敲了她的房门,意料之中的不见并未到来,沉默许久,终于在他转身离去之时听见了意外的开门声。
虞栀笑着对他说:“阿盛,都在屋门口站了这般久,不进来喝一口茶吗?”
久违的笑容,久违的阿盛。
江景盛没想到她还会这样叫他,直直地上前抱着她,虞栀也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江景盛也置气不会再来见她一面,本来以为他们会因为自己的尊严和面子绝交。
她许久才等到这一天,眼角不争气的滑下泪水,还是笑着打了他两下,埋怨道:“江景盛,你抱得太紧了,我要被勒死了。”
江景盛这才松开紧抱着她的手,也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她去里屋拿出前几日寻到的好酒,分给他一坛,江景盛不舍得开封,便拿着她面前的那一坛酒,从桌上拿了两个茶具来,倒了两杯。还怕她将他的那一坛拿走,宝贝似的放在她拿不到的地方,笑着说道:“这一坛等我回了南昌之后埋到树下,日后你来南昌之时,我们再共饮。”
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这些去分别,他们心系对方,即使再有多少不甘心和争执吵闹,也终究会渐渐地和好,再如从前一般。
他们二人畅饮一番,虞栀喝的有些晕了,这才把前段时间的委屈全部倾诉给他,嘟着嘴委屈道:“江景盛,你怎么能拿我和那些酒楼的女子相提并论,两相比较呢?我是谁啊,”她推搡了他一把,指着自己继续说着:“我是杨芷,我是承徽君啊。”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忽然哭起来:“你知道吗?江景盛,那日我自己去了城外的山崖上,夜间没有一片星云,我也没看见路,我那时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
自幼年分别后,她是第一次这般失态的哭着诉苦,江景盛第一次见她这般,觉得娇憨的可爱,替她擦去脸蛋上的泪痕,淡淡地笑了笑。
她渐渐醉倒在桌上,睡梦里还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得出是真的很委屈,过了这么久才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也是难为她一个小姑娘了。
他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抚着:“阿芷,你放心,日后定然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
见她睡得沉,他将她安顿在床榻之上,抱着那一坛子酒,轻声关门离去,生怕吵到她休息,堆积了好久的心结今日终究是解开了,他也放下了压在心中的那块巨石,可以安心地回南昌了。
第二日虞栀并未按时醒来,前一日喝了太多酒,她醒来时就听阿楠说南昌王府的马车已经快出城门去了,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穿上鞋就往马厩里面跑,还没等阿楠和她说,她就已经急急忙忙的骑马去追了。
她一路上加急赶着,此时南昌王府的马车已经离去,她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城墙上去,对着远去的马车高喊安好,这才心安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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