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杳然一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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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的大半边都是空白的。

蒋经国突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曾可达时,他站在一群人中间滔滔不绝,可现在留下的,却只有40个字而已。

临了他要对自己说的话,居然就只有40字而已。

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愤懑和委屈,不满或指责。

却让这个经历任何事都从容淡定的人捏着信纸泪流满面。

信上写:

经年羁旅客,终老异乡人。

雨雪寒窘迫,掩泪风尘中。

我还是不会写诗,字也丑,你别笑话。

勿念,可达绝笔。

其实他倒宁愿他恨他怪他。

可是信上的每一个字,却又告诉他,那个人,他都懂。

懂他的无奈和倔强。也懂他的失望和不甘。

透过信,他都可以想到曾可达写下这首诗时回想起当年他笑他字太娟丽像女人而有些羞涩的样子。

可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回忆起那时两个人约好要一起去登南京的某座山。可最后,还是没去成。

于是,蒋经国决定,去爬一次阿里山。

挑了一个冬天的清晨。

没有任何人陪着,就把曾可达的那封信揣进了口袋里。登顶的时候,他特意从上往下看了看,果然是风景如画。

只是,他一直以为,这样站在山顶,看着下面景色的,应该是两个人。

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蒋经国把信烧了。

如果可以,他其实还是希望没有去看这封信的。

那天晚上,他终于明白了这么多年把信收着不看的原因。其实他还是害怕的。

害怕看完了,就没有别的念想和盼头了。

1988年,蒋经国于台湾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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