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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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要杀,也死得明明白白。

他的嘴角涌起一阵残忍的微笑。

他很自信,喝了断头酒,死的也未必是他。

他若不杀,他也不会杀。

对敌人残忍,有时候其实是对自己的残忍。

多一个活人,这一路上该多好。

他的心思与云朵这个疯丫头一般无二。一开始的时候,云朵怒气冲冲,是非杀这人不可,但日子长了,耐不过这苦寒的寂寞,她从这刺杀与反刺杀中,不经意间找到了这种乐趣。这远比秦越这个木头人更加有趣。

好多时候,尽管她分明感到这人的杀气远不如以前,她本该一击必杀,但她还是轻易地偷偷放过了他。

她把他当成了猫和老鼠的游戏。

但显然那杀手也分明感觉到了他们这种恶趣。

这段时间,越是靠近北山虎丘,杀手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少。

很快,秦越和云朵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杀手在逃了。

“绝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逃了。”秦越和云朵心有灵犀。

于是一场反追杀的游戏,开始疯狂上演。

“驾!驾!驾!老娘看你往哪里跑!”云朵拉扯着头马,呼呼咋咋地一路上高声吆喝,生怕那杀手听不见。

车辙碾碎一地的冰凌,却碾不碎这苍茫天地下的孤寂。那迟缓的足迹,越加的深重,也越加的清晰可见。

黄沙的尽头,在草甸与山峦之间,匍匐着一座高大的山丘。说其高大,是因为它从黄沙草甸之间拔地而起,足以俯瞰这片狂暴的沙漠。说其低矮,是因为在它的身后,耸立着巍峨险峻的北山,这是刺勒川与中原腹地的分割线,也是像狼牙这类游牧民族兵临中原腹地的生死关。

几百年来,战争与杀戮从未远离北山。一代又一代的汗王和勇士,无不以踏破北山而傲以草原大漠。而中原大秦帝国的将军们也无不以通过此关,而封狼居胥。

虎丘,是一座用血肉尸骨堆积起来的坟场。传说,当年大秦帝国的虎帅秦山与狼牙王庭的右贤王阙特勤在此大战了三天三夜。

数十万狼牙大军昼夜围攻,大秦帝国数千名虎豹军,以一当十,挡住了狼牙骑兵南下中原。

黄昏的最后一场血战,虎豹军全军战死,虎帅秦山以一把黑刀,冲入敌阵,阵前斩杀了右贤王。

为了逼退狼牙骑兵,虎帅秦山一手高举着右贤王的头颅,一手撑着黑刀,怒吼三声,吓退了狼牙骑兵。

狼牙骑兵败退,虎帅秦山筋疲力竭,当场身陨,却始终不可闭上那双虎目。那把长长的黑刀,撑着他的身躯,巍然挺立在沙场之上。

大秦帝国念其功勋,遂将其安葬在此,以震慑狼牙,并命名以虎丘。

经去百年,这座坟墓头上的荒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而虎丘却在一堆堆的尸骨血海中,不断疯长它的高度。

在它抬眼不足百里之外,当年右贤王阙特勤的王陵,也从原有的一座乱石沙丘,变成了狼牙王庭唯一一座参照大秦帝国修建的边关要塞高阙塞。而大秦帝国也以虎丘为俯冲,以北山为边关,修建了赫赫有名的北山关。

一塞一关,雄踞在这大漠草原和高山峡谷之间。

“高阙望北山,大漠吞云烟。但使虎将在,胡马夜归寒。”云朵眼见着高阙要塞将近,不由得轻声唱起这首传颂了几百年的边塞诗歌。

歌声撩动着寂寞,也鼓荡起无数阴风冷冷的杀气。

秦越横躺在皮子上,猛地心中一震,连忙诧异地撩起车帘,抬头避开扑面而来的风雪,远山隐隐之间,要塞漆黑如虎,旌旗猎猎,却又一个瘦小蹒跚的身影,在艰难地缓慢前行。

“快!他就在前面!”

云朵闻声望去,也看见了那个萧索的人影,嬉笑着一声惊叫,“驾!”,快速纵马追了上去。

未及人前,云朵手中的长鞭扬起朝着这人影卷了过去。

那人木然地回过头来,突地张开皲裂的嘴唇,呵呵一笑。

“住手!”秦越连忙呵斥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噗通一声,那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快,快把弄上马车来!”

云朵连忙勒住头马,翻身跳了下去。

眼前这人却吓了她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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