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浩然之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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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浩然之气

众人显然都没有想到曲高居然也有这般口才,尤为惊奇的当属王首和朱颜二人,王首不必多说,方才若不是曲高拦着,朱颜便要出口和那陈玄理论了。

陈玄被骂得哑口无言,怔在原地,他不曾想过曲高没有王首的保护还敢顶嘴,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见过如此狂妄的寒门下士,要知道,襄阳陈氏再不济,整个家族仆从还是有上百人的,曲家仅一家四口,他哪来的胆子敢以下犯上!一众华服子弟显然也不敢相信,曲高有胆说出这种话,在他们的认知里,寒门和下人奴役一样,若是对士族不敬,是可被处死的。

一定是仗着要当太守的女婿了才敢如此放肆!这个想法一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便被认定,这样一想,心中对曲高却是更加轻视了。只有王首和朱颜二人,望向曲高的眼神中挟带的是认可和得意。

曲高与朱颜、钟离浚二人绕过陈玄,还未走出十步,背后又一人站出道:“陈兄不必伤怀,不过是一市井泼子,父母尚无教养,又能教出什么货色!”

曲高回身望去,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华服少年,正立在陈玄身旁。那少年也望向曲高,二人一对视,少年便“啊”地惊呼一声,众人一望,见曲高眼神中混凝着怒气与杀意,顿时也都一阵寒战,曲高一步一步地走来,冷冷地望着愈加恐惧无助的少年,他眼神中的森森寒意,像是把周围都冻结了一般,风停了下来,马儿也不叫了,偌大的世界好似静止,只剩下两个人的心跳声。

渐渐地,曲高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声也愈来愈近,少年想躲,但全身都像是被那双森寒的眼睛冻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曲高绕着走到少年身侧,吐着凉气说道:“命无定数,有时候是百年的漫长,有时候只是刀剑一寸的距离。”说着右手已扣上腰间剑柄。

“曲郎,不可!”王首挡在少年与曲高之间,对少年冷声训斥:“枉你还读过几本书,口舌竟阴毒至此,还不快向曲郎赔礼!”说完又赶紧回头,见曲高怒气未消,伸出手去,搭上曲高握紧剑柄的右手,轻语道:“君有大志于来日,此时破茧过早之。”话音不大,只二人可闻。

感受着王首手上传来的温润力量,曲高的怒气竟渐渐消了下去,他疑疑地望着王首,有些不解,王首的手中似乎是有一股力量,这种力量能控人心魄,当类似于常伏海的威压,只不过一个是刚,一个是柔,若常伏海的威势能让人心生恐惧,王首这股润物无声的柔则能化人凶戾煞气。

二人一齐撤回了手,曲高望着被惊得说不出话的少年,他辱及父母,也绝不能就此放过。王首亦知,但见曲高怒气已消了大半,便退至一旁。王首这一退,那少年更是害怕了,他知道,这就意味着王首已默许曲高可以随意处置。众士家子弟见状,有想向王首求情者,不过想到刚才王首对曲高尚心存忌惮,也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你待如何?我父亲是沈家族长,我是沈家嫡子,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定要你全家陪葬!”少年狠狠地说出这句话,本想吓住曲高,却见他一脸冷漠,毫不在意,又害怕起来。

曲高无意间瞟到钟离浚紧咬着牙,双手拳头紧握,叫道:“浚儿,有人辱你叔叔,你当如何?”

突然地一问,钟离浚愣了一顿,他方才是想着用拳脚教训这些看不起人的士家子弟的,可他也知道,自己是惹不起这些人的,曲高也是惹不起的。因此,曲高这一问,他却是答不上来了。

“你心中怎么想的便可怎么做。”

钟离浚还是怔在原地,曲高道:“你既不知,那我便教你。”说完“啪”地一声清脆巨响,曲高一个巴掌将少年扇倒在地,冷厉道:“你口舌既如此阴毒,就让你长长记性,若再口无遮拦,定拔了你的舌头。”

曲高习武十载,这一巴掌下去是何等力道!少年倒在地上,耳目一阵晕眩,嘴角裂痕处汨汨地向外渗血,泪如雨下,却硬是不敢哭出声来。士家子弟中,有愤愤不平者,皆被王首一个凌厉的眼神压了下去。

经这么一闹,三人也都没了游山的兴致,曲高策马在前,钟离浚赶着马车回走襄阳。马车上,钟离浚望着曲高背影,小声向朱颜问道:“叔叔可是恼我不敢上前?”

朱颜噗嗤一笑,知钟离浚也被方才的形势怔住了,笑着说道:“你当他有多大的胆子,此时一言不发走在前头,定也是在担忧沈家和陈家的报复。如此张狂行事,他尚心有余悸,又岂能恼你?”

钟离浚疑道:“叔叔手中有剑,脚下有马,胸怀胆魄,何惧之有?”只听得朱颜轻叹了一声:“父母家族,无一不是牵绊,义兄纵不惧豪强,可义父义母毕竟都是安份守己的老实人,况士家宗族对寒门下人有生杀夺予之权……”朱颜止了声,忽而想到,若曲家也成为士族,虽家族势力一时不及沈家陈家,但在律法上地位平等,沈、陈二族便不敢对曲家造次,曲高也少了这一后顾之忧。且她想在襄阳行商,若无士族的背景支持,光是税负就高得惊人,过了半晌,朱颜木木地小声嘀道:“得让曲家成为士族。”

魏晋以来,士族寒门等级森严分明,想要让平民籍升为士族籍极为困难,不过朱颜与曲高一般,都是胆大之人,朱颜立下的这个目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这个目标经营了一生,最终也没亲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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