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563供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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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563供词

        芦布是锦衣卫的探子,魏广德早已有了怀疑,不过却从未有过动他的念头。

        反正自己又不谋反,何必要处理他,给宫里留个眼线,让他们放心也好。

        魏广德只需要注意在芦布面前的言行,只要不说出什么过激言论即可。

        所以,留下这么一个不知是锦衣卫还是东厂布置的人,其实也不算坏事儿,至少嘉靖皇帝会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在校录《永乐大典》,不大不小也算个功劳吧。

        严世番到案,刑部自是忙碌起来,会同都察院和大理寺开始对严世番、罗龙文等进行多次提审。

        不过一帮子老学究把审问的重点放在严嵩执政时期挟私报复、打击正直官员上及林润所弹劾的诽谤朝廷、私募精壮意图谋反上,却被早有准备的严世番一一化解。

        所谓挟私报复、打击反对严嵩的官员,严世番很光棍的认下,确实是他做的,包括使用栽赃陷害等手段,直接导致杨继盛和沈炼含冤而死。

        至于诽谤朝廷则是坚决不认,私募精壮自然是自家长工,严世番丝毫不否认自家广置田产之事,有那么多的田产,自然需要召集更多的工人帮忙耕种。

        刑部那边的审问,一开始倒是吸引了朝中不少人的目光,可是当宛平、大兴二县会同本学教官,大集诸生于明伦堂清查冒籍事件引发流血冲突后,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提学御史徐爌身上,因为此事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不过徐爌自己其实也是身不由己。

        自他从巡盐御史回京担任提学御史以来,接到不少关于宛大二县多有生员冒籍应试的举报,他自是于左都御史张永明进行了多次议处。

        这次因为要安排大量京官出外差,自然是找了大量这些年累积的陈年旧账要翻,而京师生员冒籍一事也被都察院张永明提及,自然部议上也将此事列入处置范围内。

        而此事发生,随有提学御史徐爌处置不当之故,可终究是冒籍士子心虚,刻意推波助澜营造出众生员遭到朝廷官员欺压的假象蒙蔽世听。

        不过因此引发生员和差役之间激烈冲突,终究是处置失当了。

        而此时的京城,虽然严系党羽大都被派了外差,可留下的京官终究不是铁板一块。

        虽然徐阶、袁炜势大,可念想当年严嵩主政时期何其权侵朝野,可依旧有官员前仆后继进行弹劾,可见朝中清流为主的第三股实力始终还是存在的。

        他们的存在,也是朝廷正本清源的助力。

        在内阁会同礼部、都察院商议如何处理此事时,礼科给事中何起鸣已经以此上奏弹劾提学御史徐爌,劾其伪学多言,久失士心。

        徐阶此时就在内阁,把何起鸣的奏疏交给袁炜。

        “击伤生员任子玉等人,终究是个麻烦,若他是冒籍士子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个被人怂恿的愣头青。”

        对于他们来说,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本就不干你事,却偏偏自认为头铁,带头冲撞拿人差役,目的仅仅是要救回被捉拿的同窗,何其迂腐,善恶对错都没有了分辨能力。

        “徐爌当时在场,处置失当,还真不好处置,还是请陛下圣裁吧。”

        袁炜看完奏疏就递给张永明,毕竟是都察院的人,提出内阁处理意见,不过还是要先听听那边的态度。

        “我来的时候去见了李尚书,他也说了,礼部不会对此事上徐御史的失当追究责任,一切终归是为了朝廷。”

        张永明大略看过何起鸣的弹劾内容后倒是放下心,想来嘉靖皇帝最多也就是对徐爌进行一番申斥,本就没什么大错。

        只要当时徐爌能稍微后退一步,不在明伦堂前让事态恶化,对冒籍士子事后再行抓捕就是了,完全可以避免这次的流血冲突。

        徐阶闻言只是看了张永明一眼,随即默不作声。

        其实这种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闹将起来,还真有可能让朝廷失了士子之心,这是动摇国朝根基的大事儿。

        说起来虚无缥缈,可在这个社会里还真就吃这一套。

        其实,看似毫不起眼的所谓士子之心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民心。

        在读书人看来,也就是他们的同道之人才配称为民。

        民心民心,其实就是士子之心。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事儿本来朝廷无错,可涉及到民心,怕也不会那么简单处置。

        “回去告诉徐爌,尽快写一份自辩陈情上来,此事拖不得,要快刀斩乱麻尽快了结。”

        徐阶对张永明说道。

        张永明会意,他也明白此中厉害,只是觉得不会有处罚,申斥就是最大的惩戒了。

        这种事儿,裕王府自然也知道,不过此事并未入裕王的眼,也不会引起魏广德、张居正等人的重视,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任由朝廷处置就是了。

        不过徐爌弹劾何起鸣为邪党一说,魏广德倒是拿出来和张居正好好的乐了一阵子。

        “这个徐爌也是,你把事发经过详细报上去就行了,是非曲直陛下自然分得清,没想到他却说何起鸣是邪党,直接把事件升级为心学和理学之争。”

        张居正乐呵呵说道。

        其实,不管是他还是魏广德,对心学、理学都是看过,但绝对不会说自己是那一派的人,他们更讲求实际。

        对当下局势有益,他们的身份就不妨在两派之间来回转换,何必要争个高下。

        可偏偏,这样一争长短的心思,在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中才是大部分人都理解、支持的正解。

        “徐爌不能大用。”

        魏广德小声笑道。

        看不清局势,胡乱发言,张永明也是,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玩意儿,也难怪当初徐爌会推翻鄢懋卿的盐政改革,要求恢复原状,直接就让朝廷少了百万两银子的收入。

        “理学中人,不乏迂腐之辈。”

        张居正摇着头评价道,“也难怪现在心学昌盛。”

        徐爌的自辩,无疑让朝中局势再度紧张起来。

        本身朝中就分为清流、浊流,自有了心学后,官员派系又增加了理学派和心学派,早就是复杂无比,何起鸣和徐爌的争斗,眼看着就要向心、理二派争斗过渡,真要发展到那一步,朝局必然会失控。

        不过,最喜欢看朝臣们互斗的嘉靖皇帝,这次却是一反常态,没有如往常般先把此事挂起,让朝臣们争斗一番,而是于次日下旨。

        “起鸣论劾轻率,爌奏辩分戾,均非言官体,各夺俸二月。”

        纷纷扰扰中,嘉靖四十三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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