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3贺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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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值房里,首辅张居正和次辅魏广德算是达成了秘密协议,他们会选择反对王阳明入孔庙从祀这件事儿。

    "叔大兄,你看,是否有必要让朝廷下文,再次重申学规。"

    想到心学门人组织的讲学,魏广德也有点头大,不由开口说道。

    是的,等些日子,事態发展起来,估计就该有大臣上奏此事了。

    届时,他们二人的態度必然会传开,由此到来的就是心学门人的肆意攻訐。

    虽然被人在背后骂两句不会掉块肉,但是总归噁心人不是。

    魏广德此时提出重申学规,其实就是要阻止那些生员参与到心学讲学之中去。

    士林也是有阶级的,没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无疑就是士林的最底层。

    不管他们什么態度,官府对待他们就如同对待普通人一般,可以丝毫不顾及什么。

    而对於有功名的读书人,也就是生员,则官府的態度就大相逕庭,最起码不能当做普通人看待。

    话语权的不同,也註定了民间对二者的区别。

    生员说的话,自然要超过那些没有功名的读书人。

    所以,只要能够把生员从那些讲学、集会中分离出来,心学门人组织的这类活动,在士林中的影响力就会大减。

    这对於朝廷来说,肯定就更有利。

    "让礼部下文吗?"

    张居正听到魏广德的建议,低头思索片刻,才开口说道:"可以和礼部提一下。"

    张居正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明显底气不足。

    魏广德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现在礼部尚书已经换成了万士和,他和陆树声差不多,都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实际上在明代,礼部尚书虽然有实权,但他们更多的还是和清流走在一起,比较厌恶朝堂上的乌烟瘴气,那都是推选的品德高尚的人,至少不会趋炎附势。

    所以,不管是张居正还是魏广德,在万士和面前其实说话都底气不足。

    因为他们是从内阁处理政务的角度考虑问题,一些小节根本不会考虑。

    但是万士和不会,他只会盯著礼部这摊子事儿,所以也只对礼部职责负责,对张居正、魏广德的一些决策颇有微词。

    这次的事儿,明显属於礼部职权范围,内阁提出来,还不知道万士和会怎么想。

    特别是强调生员不许言事、结社等事儿,虽然是明初定下的规矩,但现在其实早就已经被人无视了,没多少人还在遵守,士子通过诗会、文会等集会活动宣扬自己的名声,希望藉此影响科举结果已经成为常態。

    魏广德多少也是沾了光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已经成功通过科举上岸的魏广德,自然就不会再从生员的角度考虑问题。

    "嗯,就说生员还是应该以科举为重,少结社多看书才是正途。"

    魏广德接话道。

    明朝禁止生员结社、言事,是有其合理性的。  

    一是生员本业是读书问学,若贸然议政,便是"有戾规矩"。

    二是生员大多年轻气盛,学识有限,一旦听闻时势,便激情难抑,轻率言事,只会適得其反。

    三是较之贤士名流,生员人微言轻,其言论既难左右地方事务,更难影响国家大政。

    四是生员乃国之未来,其行检惟以养恬、养静、守道、守身为第一要义,"我朝建立臥牌,诸人俱许言事,惟生员不许言事,盖以养其廉耻,坚其德性,欲其异日有待而为,为国家效实用耳"。

    当然,实际上是否让生员言事,这么做是否合法,更多还是取决於统治阶层利益的角度。

    大抵上,如果皇帝或者朝廷觉得有必要在朝野上下形成某种一致,就会默许乡野议论,反之亦然。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

    张居正这时候脸上展现出灿烂的笑容,说道,"对了,云南那边如何了?"

    魏广德听到张居正的问题,轻轻摇头道:"云南还没有消息传回,不过三省大军已经在李成梁父子率领下,於月前秘密匯兵於永宁州。

    此地距离云南不过三五日路程,一旦云南有变,大军可立即进入云南平乱。    

    另外,黔国公沐昌祚已经提了云南兵马,部署在顺宁、永昌一带,若是有事,也可保永昌府周全。

    我现在最担心的,其实还是干崖、陇川、南甸几个宣抚司,若是他们受到莽应龙影响,也是倒戈的话,永昌府未必能守得住。"

    魏广德提到的几个宣抚司,是属於云南布政司管辖的几个土司,这些年来虽然臣服大明,但这个时候,魏广德可不敢拍著胸脯保证他们万无一失。

    毕竟,都特么已经准备动刀动枪的了,而这些土司难免和域外土司联繫多一些,他们在这个时候是依旧保持归顺大明还是起别的心思,还真说不好。

    这也是沐昌祚没有领兵直接部署在边境的原因,边境都是土司的地盘,大军驻扎在那里,並不十分安全。

    反而驻在州府,把地方土司推到第一线,若莽应龙真的率兵来攻打,大明这边反而好从容调派兵马抵御。

    不过,如果出现这样最坏的结果,战火涂炭永昌府将不可避免。

    永昌府做为云南布政使司管辖范围,当地汉族人也是不少,到时候多少也要受到影响。

    "不是不让沐昌祚领兵出战吗?怎么兵部又会下令让他集兵於顺宁、永昌?"

    张居正记得魏广德才能拿出舆图,细说兵部对此的布置,其中並未提到要启用沐昌祚领兵作战。

    "云南现在的样子,沐国公就算再迟钝,也会有所反应。"

    魏广德这时候摇头苦笑道:"朝中下发云南的公文,件件指向缅甸,他要还发觉不到麻烦,他这个黔国公也就不用镇守云南了。

    虽然没有兵部行文,可他有天子剑,凭藉沐王府在云南多年积威,指挥兵马布置在边境附近,领兵将官谁又敢不听从命令。  

    兵部收到黔国公奏报,也只能补上公文而已,还真没法因此治罪於他。"

    见到张居正眉头微皱,魏广德继续说道;"兵部已经给黔国公下了命令,一旦有变,永昌府兵马直奔腾衝,顺宁府兵马则直奔潞两,此两地正好锁住蛮兵东进的通道。"

    张居正听到兵部已经有了计划,虽然他不清楚魏广德口中腾衝和潞两的价值,但是也能知道,缅兵入境必然是要从这里经过。

    有黔国公沐昌祚率兵驻防在这里,定然可以报云南无忧,当下也就没有顾虑。

    "没想到西南承平多年,却暗藏如此危局,若不是善贷发现,险些酿成大患。"

    张居正想到差点西南闹出的打乱,难免心中暗自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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