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左右护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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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锁链摩擦在地面发出阴森破碎的声响,划破夜空的死寂。离得那座宫阙越近,空气就越冷,冷的让人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一种钻心刺骨的寒。幽岚殿岿然伫立在残月疏星下的夜幕中,仿若一个无法被破解的谜团。殿门口并没有守卫,空空如也,这令夜砂的心又蓦然提了起来。在殿前高百米的石阶下,他停顿步伐,若有所思的望了片刻,然后拖着身后的宠奴拾阶而上。

影子被一截截台阶切断成不规则的形状,斑斑驳驳洒落前行,随之而染的是一道旖旎纷错的血痕,一路从黑玉岩石阶最底端蔓延至恢弘黯沉的殿门前。包裹着一层黑纱的灯笼轻轻摇曳,照亮了阶前十几丈之内。夜砂深深的吸了口气,朝里面望去,浓重的黑暗笼罩着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人。

平日里都是有侍从给予通报的,可今时今刻,整座皇宫一如一座空城,不见了来往服侍的属臣,静的令人恐惧。

夜砂清了清喉咙,恭敬的单膝跪地,对着空无一人的黑暗道“左护法夜砂前来觐见。”

没有回应。无冥似乎根本不在。

“左护法夜砂前来觐见陛下。”

深彻的幽暗中回应他的唯有自己的回音,缭绕飘荡在半空。

怎么回事。他缓缓的站起身,厌恶的踢了一脚伏在脚边的宠奴,狠狠的咒骂了句什么,刚若回转身,突然,听到内殿中飘忽而至一个沉沉的深冷的声音道“进来。”

多么熟悉多么阴森的嗓音,他就是再过三生三世也记忆犹新。虽然对无冥早已恨得咬牙切齿,但每每听到他的指令,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服从,仿佛千万年来早已成为一种习惯。

“下臣遵旨。”夜砂再度单膝点地颔首道。

而与此同时,那令左护法言听身从的声音也令另一个人心底千般波澜翻滚,媚媚的眸底在这一刹那爆发出一抹刺目的光亮,那般绝决而惨烈。有多久,他再也没听到过他的声音,话语,感受过他的气息。他恨他,可恨之余,他还爱他么,没有答案。若说不爱了,为何在闻得他的声仄时不可克制的悸动。若说还爱,他又恨不得他与夜砂一起去死!浑身是血的宠奴在地上挣扎辗转,想要站起来挣脱枷锁,奔到那人跟前问个明明白白!他欲叫喊咒骂,可拼尽气力从喉间发出的却是含糊不清的沙沙声。然随后,一记重重的铁刃击在他的脊椎上,夜砂咬着牙道“给我老实点!若是你还想在死前给他留个全目,就乖乖的趴着。”说着,声音压低,带着刻骨的嘲笑,“像狗一样。”

无冥已经传旨,左护法不敢再耽搁,拖拽着宠奴大踏步朝幽岚殿里侧而去。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忐忑一分,周遭除了高高耸立的黑漆石柱与摇晃的烛火再无其他。这种压抑阴森的氛围令夜砂觉得,他似乎也要在今夜被处决了。无声无息的,在无冥手中,就像一只被冷风吹熄的蜡烛,消失在鬼界。

就在他提心吊胆的往深处走去时,从对面的漆黑中亦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他的交错在一起,随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这么慢,快点。”

听到这人的话语,夜砂一颗心算是落定了些,“你也来了。”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冷漠,他道。

摇曳氤氲的光影尽头拓出一个高挑的暗影,与他一样,也是一袭黑衣。来者正是右护法,要说他们俩之间有点交情的话,那便是同对大护法的不服。

比起夜砂阴诡的相貌,右护法则要明朗一些,可表面的明媚并不代表内心的阳光,跟左护法一般,这个名叫流觞的男子同样拥有一颗黯沉阴狠的心。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很显然流觞还不知情,蹙眉问。

“鬼帝下旨要属臣带此囚徒前来幽岚殿议事。”夜砂带着几分暗淡的炫耀之色不急不缓的回道,“本以为此番必定形单影只,没想到还能遇到右护法,真是荣幸。”

流觞冷屑一笑,当即也换了语气,“在下也荣幸备至,在此邂逅左护法大人,恐怕还有令你我更为荣幸之事。”

“嗯?是什么。”夜砂佯装饶有兴味。

“夜大人最近深居浅出,对朝中政事似乎有些怠慢了。”流觞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注视着夜砂,“还是有别的事,令夜大人分心了,比如……”说着,目光瞄向地上残败血污的宠奴。

对于流觞的含沙射影,夜砂根本不屑一顾,这件事发生以后,对他持怀疑否定态度的人不胜枚举,可怀疑能怎样,抓不到证据皆枉然,就是背地里他们对他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又如何,他还是稳坐左护法的位子。

“觞兄可真会说笑。”夜砂不动声色,有意没意的踢了下脚边的宠奴,“他是陛下的人,我谈何分心,如果流大人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倒不如直接去跟陛下说了。”

一句话噎得流觞没了下文,卡在那半天干咽唾沫,遂转而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一个不入流的宠奴,不值得你我在此耗费唇舌,言归正传,你可知还有谁被召见了。”

听闻此言,夜砂一怔,转了转眸子,稳妥的回道“在下不知,还请流大人赐教。”

“哼哼,还能有谁,那个母夜叉呗。”流觞满口讽刺的道。

“原来,呵呵。”夜砂也很是蔑然的一笑,“既然召见了她,又何须再叫你我。”

“谁知道,圣意难测。”流觞耸肩吐了口气,语调讪讪焉,倏忽眸光一暗,“对了,还有一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何事。”夜砂变得警觉起来。

“你难道不知道?”流觞几分不置信。

“正如你所说,我最近时日除了自己的府上基本就没去过别处,皇城之内发生的种种,在下真是一无所知。”

流觞微不可闻的叹息了声,也不知在感叹什么,遂警惕的环视了下周遭幽暗的角落,确定空无人影后,凑近夜砂半步伏在他耳边低声道“九龙棺内的古尸不见了。”

“什么!”夜砂的双目刷下瞪大,低声促问“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巡逻的守卫。”流觞的声音有低沉了几分“说是无冥为此勃然大怒,立即封锁了消息,那个知情的守卫也被……”说着,做了个抹脖的手势,旋即又弯起一缕笑意,“想夜大人也知道那具古尸对于鬼帝来说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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